“嘿嘿,要说大气,还得是少爷您啊。”
下人吹捧着。
郑家这次来招工,摆明了是跟苏羽打对台的,跟着来的家丁都分散开来,跑到流民群里一阵宣传,因为这边给的待遇更高,所以那些流民自然更愿意来郑若之这里。
而且有了前车之鉴,这些流民也不敢再乱挤了,都老老实实的排成长队,看的郑若之满是得意。
“哼,只看这两边人数多少,就能知道谁更得民心了,那苏羽连工钱都舍不得给,能成什么大事?”
郑若之背着手,一副挥斥方遒,天下英雄谁敌手的寂寞神态。
跟前的手下却有些慌了:“少爷,我们可要不了那么多人啊,这来的人也太多了。”
“怕什么,招人的时候严格一些不就好了?”
郑若之并不在意,只是交代下去后,就一步三摇的走到苏羽的场地旁,笑道:“苏兄果真是大手笔啊,竟然有这么多人前来应募。”
苏羽瞥了他一眼,只是平静笑笑。
郑若之见苏羽毫无波澜,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又继续发难道:“苏兄,小弟也筹备了一家炭行,已经准备择日开业,不过在我家炭行的对门,还有个铺子挂着西山煤铺的牌子,不知是否和苏兄有关啊?”
“正是在下的产业。”苏羽微微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郑若之又道:“今后你我也算是对门邻居了,苏兄可要多多照拂。”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大放厥词?”苏羽还没开口,一旁的张贺良就按捺不住了,对着郑若之破口大骂。
“无妨,和气生财嘛。”苏羽拦住张贺良,依旧笑眯眯的对郑若之说道:“那就提前祝弱智兄生意兴隆了。”
郑若之脸色一沉,他最听不得的就是苏羽对自己的这称呼,冷哼一声:“任你牙尖嘴利,等到时你的骗局败露,我看你如何收场。”
说完扭头就走,不给苏羽再骂他的机会。
临走前,还不忘凑到正在排队的几个大汉旁边,笑道:“几位不妨来我家的炭行做事?这煤铺不过为了应付差事,才招纳流民,我家的炭行可是诚心广纳贤才,几位和这些乡野村夫凑在一起,恐怕屈才了吧?”
他的确觉得这几个人身强力壮,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同时也是为了恶心一下苏羽。
看着郑若之趾高气昂的模样,张贺良气的咬牙切齿,义愤填膺道:“苏公子,为何不让我去教训他一顿?公子放心,以我和指挥使的关系,就算真揍他一顿,也顶多挨几下板子。”
苏羽微微摇头:“做生意嘛,无非是各凭本事,让他说几句又算得了什么,何必喊打喊杀?”
“可是…”张贺良原本想说可是这也太嚣张了,但琢磨了一下苏羽话里的意思,立马明白过来。
“懂了,公子已经有办法对付这混账了,如果他应对不来,那就是他自己没本事?”
苏羽只是笑而不语,张贺良却越发笃定自己的判断,心说那些文官用笔杀人比刀还利索,看来苏公子也是这样的人啊。
其实郑若之那番话说对了八成,苏羽招纳流民更多是为了完成任务,他们郑家招人才是为了赚钱,所以苏羽来者不拒,郑若之精挑细选。
但苏羽并不在意,因为在他眼里,郑若之失败已成定局。
不远处,乾帝远远看着郑若之的神态,有些疑惑:“此子是谁?”
“陛下,此乃晋中郑氏的晚辈,他叔父是如今工部左侍郎郑伏先。”
“不过一个四品官的后辈,竟敢挑衅苏羽?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想来此事并非苏羽和郑家的恩怨吧?”乾帝也同样被气得不轻。
他在乎的并非是有人和苏羽抢人,而且此子意图给苏羽捣乱,可若是苏羽的计划真落空了,城外上万流民,难道让郑家去擦屁股吗?
陈安被吓得脸色微变,乾帝最后一个问题,问的是和苏羽做对的人到底是谁,反正肯定不是郑家,而是另有人跟苏羽过不去,郑若之只不过被退出来的一个门面罢了。
“怎么,你还敢有事瞒着朕?”
乾帝一眼看出陈安的心思,冷喝一声:“你都知道什么,还不快说?”
“这…陛下,据说郑若之这几日频繁拜访二殿下。”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跟苏羽过不去的并非旁人,正是二皇子。
他的动机也十分充足,不管是和唐清雪的关系、揭穿李氏带来的恩怨,都是他对苏羽发难的理由。
“逆子!”乾帝神情恼怒,他并不在意下面的人明争暗斗,甚至这就是帝王术的一部分,二皇子入朝为官,拉拢朝中大臣,私底下豢养落榜的读书人,这一切都是为了和太子争权,乾帝从没阻拦。
但二皇子给苏羽使绊子,乾帝却难以容忍。
因为苏羽在座的是正事,而且除他之外没人去做,若是因为私人恩怨影响到流民的生计,乾帝定然无法忍受。
“陛下,兴许二殿下只是觉得苏公子的法子不行,所以也想试试…”
陈安还想替二皇子辩解,话说到一半,就被乾帝瞪了回去。
“此事朕自有决断,无需再提。接下来你多派人盯着这里,如果苏羽碰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暗中相助。”
“嗻。”陈安噤若寒蝉,不敢怠慢。
乾帝转身离去,苏羽和郑若之的争斗还在继续。
原本被郑若之忽悠过去的那些流民,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不对:“这位爷,怎的和您签契约,还有这么多条款?”
一名汉子狐疑的看着眼前这慢慢几页纸的入职条款。
郑若之很是理直气壮:“这恰恰说明,我们是真心想要用人,才会对下人严格要求。若是能合格的,自然会毫升对待。”
他又指了指苏羽的方向:“你看那群人,他们连一份雇佣契书都没有,保不齐哪天就把你们抛下不管了,你难道还看不明白,谁才是更有前途的那方吗?”
那名汉子犹豫许久,终于将信将疑的在契书上按下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