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没有和奥利维亚多说,而是直接把州政府颁布戒严令的消息告诉给了安东尼夫妇。
“我也是刚刚才接到上面的消息,希望你们理解配合。”
安东尼几乎想都没想立刻答应:
“没问题,我们杜兰家族向来遵纪守法,一定全力执行州政府的法令,”他看向玛丽,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达令,我们得让大家回去,宴会完全可以改天再办。”
听到这话,德鲁警长放心地点了点头。
“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得马上赶回镇子。呼,今天注定是鸡飞狗跳的一夜。”
一声叹息后,他便急匆匆离开了山庄。
就在安东尼打算去大厅向大家说明情况的时候,他发现一旁的玛丽看起来很紧张。
“亲爱的,你没事吧?”
他亲昵地伸手擦去玛丽额头上的汗珠。
这时,
玛丽的面部毫无征兆地开始抽动。
“不,不行,”她惊恐地抓住丈夫的肩膀,“为了这场宴会我准备了两个多月,这些极品松露保质期很短,不可能还有下一次机会......”
安东尼觉得妻子很奇怪,甚至有些失态。
“没关系,松露没有了还可以再买,小事一桩。”安东尼手指触碰她的发丝,试图安抚妻子的情绪。
“不!你什么都不懂!”
玛丽突然歇斯底里地双手抱头,声音颤抖:
“一切都毁了,我完美的宴会,我完美的女儿,一切都毁了了!”
妻子突如其来的疯癫把安东尼吓得一颤,他不知所措地后退几步,看着妻子慢慢趴在地上,蜷着身子剧烈抖动。
“玛丽!”
安东尼以为妻子患上了某种急病,于是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打911。
然而在一阵沉寂后,听筒里传来提示音:
“线路忙,请不要挂断。”
“草!911也有被打爆的时候?!”
他看着手机上的忙线提示,心里翻搅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等在门外的奥利维亚听见了屋里的异响,推门朝里面看了看。
见母亲痛苦地趴在地上,奥利维亚瞬间花容失色。
“妈!”
奥利维亚跪在地上,试图将母亲扶起来,却发现她身体冰冷又僵硬。
玛丽似乎对女儿的呼喊完全没有反应,只是额头叩在地板上,喉咙里发出呛水般的呜咽。
她的手指死死抠着地板的细缝,指甲渗出血水。
由于房门洞开,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奥利维亚的哭喊,众人很快涌了进来。
艾莉婕第一个冲进房间,她看到婶婶痛苦的模样,立刻联想到了奥利弗精神病发作时候的场景。
她拿出手机想给奥利弗打电话,却发现一格信号都没有。
“叔叔,快去找奥利弗,让他把平时吃的药拿过来,快!”她对着安东尼急喊。
安东尼原本僵在门口不知所措,直到听见侄女的呼喊才醒悟过来,立马跑了出去。
“奥利弗!儿子!”
安东尼对着楼下呼喊,但没有听到回应。
眼看婶婶开始用头撞地板,艾莉婕让大家把她按在沙发上,然后摇了摇奥利维亚:“你去奥利弗房间找药,我去篮球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于是艾莉婕和奥利维亚都跑了出去。
很快,整个山庄都知道了玛丽病倒和政府发布戒严令的消息,
人们开始乱作一团。
......
威廉这时正在楼下的花园里,
点燃的香烟只抽了一口,马上就要烧到手指,
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因为他正在汗流浃背地盯着手机上跳水的K线,
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骚动。
对他来说,最恐怖的事情不是戒严,
而是断网。
他重仓的主力币种,
正在恐慌性大跌。
屏幕右上角的信号已经归零,现在已经无法刷新交易软件,
但是资本市场的下跌可不会就此打住。
别看他手握数亿资金,但这里面有不少是别人的钱,
如果不能尽快连上网络及时止损,
爆仓很可能就在下一秒!
“不,我的钱!”
他一屁股从长椅上跳了起来,拿着手机在山庄内四处奔跑,拼命寻找能连上网的角落,和惊慌出逃的人们撞在一起。
奥利维亚从楼上经过,看见男友举着手机在花园里乱跑,于是冲他大喊:
“威廉!快帮我找找奥利弗!”
然而威廉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求助,只顾着盯着手机屏幕。
“该死,自私的东西!”
奥利维亚一把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气愤地扔在地上,朝着奥利弗的房间跑去。
奥利弗的房间在她和艾莉婕的卧室之间,因为患病的缘故,母亲平时不准他锁门,所以奥利维亚拧下把手便直接走了进去。
他的房间很干净,没有什么小物件,看起来比自己和艾莉婕的房间都要整洁。
除了床、衣柜和电脑桌以外,这里唯一特殊的陈列只有一块靠窗的画板,以及一张放着调色板和画笔的凳子。
奥利弗很热爱美术,在AI作画的时代也没有放弃绘画,而是自学成为AI绘图师,偶尔心血来潮,他还会把自己的作品做成动态壁纸送给兄弟姐妹们。
奥利维亚之所以不喜欢这个弟弟,其实和他的性格没有一点关系。
纯粹只是因为他辜负了自己和母亲的期望。
大伯安朗只有艾莉婕一个女儿,按照家规,同辈中优秀的男性长子优先会被选为继承人,然后才会考虑女孩。
如果奥利弗是个正常的男孩,那么杜兰家族的下一任族长就必然是他。
然而,这个弟弟不仅有精神病,就连本事也不大,除了画几张画卖钱或者在网上接单以外,既不会做生意,也对法律或政治不感兴趣,更没有大伯那样超常的智力。
艾莉婕、自己以及弟弟的出现,几乎就已经注定了他们家族衰落的结局。
更可悲的是,似乎除了自己以外,没人在乎家族的荣辱。
所以她看不起同辈的兄弟姐妹们。
但又实在对大家恨不起来,
尤其是艾莉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过的朋友。
她和大自己半岁的堂姐从小形影不离,却在长大后渐行渐远。
奥利维亚痛苦又彷徨,害怕这种又爱又恨的情感会在某一天失控。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
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妈妈急需帮助,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
于是她行动起来,开始在弟弟的房间里翻箱倒柜。
当她拉开左床头柜的抽屉时,注意到了一件怪事。
左床头柜抽屉,
明显比右床头柜抽屉浅。
于是她把手伸了进去,摸到了一个金属卡扣。
“咔嚓。”
奥利维亚轻轻用力,抽屉底板随之翘起。
然后她愣住了。
底板下,竟然是一张张意义不明的素描。
最上面一张,
似乎是一个男孩,
赤身裸体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