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旁，昏暗的灯光下，安妍用叉子漫不经心地挑着盘里的火腿。
“安总好啊。”
对面男人冲着她笑了笑。
只看穿着，男人身形挺拔修长，穿了一身合身的条纹西装。
介于正式和休闲之间。
“您是…华国人？”
在m国看到一个同胞，安妍倒是深感亲切。
“嗯。”
男人点点头，递上名片：“陆昭言，港宏市一家投资公司和证券公司的创始人。”
安妍抬起头，也露出一抹笑容。
“原来是陆总。”
“自我介绍一下，安妍，明珠传媒董事长，zero酒店管理有限公司创始人。”
“您是哪儿人啊？”
“我吗？”
陆昭言顿了顿：“大概是宁江市人吧。”
“什么叫…大概？”
安妍有些不解，但还是没有开口去问，只是微微点头。
“我是新海市人，老家正好也在江省那边，偏一点的农村，现在是哪个市就不知道了。”
“很巧啊，都是江省人。”
陆昭言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安总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找您什么事了。”
既然是投资公司和证券公司的创始人，那大概就只有一个目的了。
他看上了安妍的公司。
明珠传媒已经上市，还被傅氏在融资期间吃了一口股份。
那能让他看上的，也就只剩下还在发展期的zero酒店管理有限公司了。
“抱歉，我还没有卖股份的打算。”
“不是…”
陆昭言轻轻叹了口气，这小姑娘，怎么给他一种浑身带刺的感觉。
警惕心也太强了吧。
“放心，我没有说让你出让股权…”
他摇摇头。
“我在港宏市，做的是证券公司，投资只是副业，如果你想…”
“我可以帮你上市。”
“帮我上市？”
安妍一愣。
“陆总您很自信啊，您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忙来上市呢？”
陆昭言竖起两根手指。
“既然安总想听，我就和您聊聊。”
“您需要现金吧，和德姆集团在华国竞争，还有比二级市场更适合套现的地方吗？”
……
安妍脸色一变。
“你怎么知道德姆集团和我的事情？”
“恕我直言，以zero的体量，可以被乔纳森先生亲自邀请…正常人都能想明白。”
“但你刚刚又说了，自己没有卖股权的打算。”
陆昭言眯了眯眼。
“如果这点都看不明白，还能在金融这个领域混下去吗？”
“你说的没错，我需要现金。”
安妍点点头。
她能确认，这个陆昭言不是一般人，有与自己合作的资格。
一家投资公司，一家证券公司…
“陆总很看好zero这个品牌啊。”
她眼神微动：“您是想拿我们的手续费，上市赚一笔。”
“然后靠着先觉条件的优势，用投资公司在二级市场再赚一笔。”
“不止呢。”
陆昭言脸上依然挂着那副笑容。
“我还能说服很多人来投资，等他们赚了，再拿一笔佣金。”
“吃得盆满钵满啊。”
安妍摸了摸下巴…不过说来倒也确实，明珠传媒的上市就是一个例子。
如果不是因为傅氏融资，上市的手续可能要延长两三倍。
如果陆昭言真的能帮自己迅速上市…
给他吃又何妨，这也是人家的本事，合理合法，没什么不对的。
再者，总比出让股份亏的钱少吧，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最浅显的道理。
“我的联系方式。”
安妍从包里拿出一支水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和企业邮箱。
“都是华国人。”
陆昭言微微叹了口气。
“不用这么复杂吧。”
外国人普遍觉得，whatsapp或者脸盆网这种东西，不够正式。
因而办公的时候，一般都是用邮箱互相沟通。
华国就不一样了，再大的老板，也有个唯信群，和几个核心管理层通话。
“说的也是。”
安妍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唯信，扫了扫码。
“添加成功。”
“不过说实话，我目前的确没有上市的想法，再发展一下，厚积薄发比较好。”
“德姆集团来华国的建设，也需要时间，谁知道那时怎么样呢？”
商海毕竟带着一个海字，波涛汹涌，瞬息万变，没有永远不败的企业。
现在的龙头，或许就是未来的失败者。
技术的革新，市场的变化，金融局势的不同，已经无数次向所有人证明了这一点。
不向前看，永远都是被淘汰的对象 。
“行，有事随时联系我。”
陆昭言点点头。
他倒不急于一时，销售这件事，尤其是金额巨大的情况下，最急不得。
今天这番话，也只是对方心里的一颗种子，能不能萌芽，还要取决于很多因素。
晚宴结束。
回酒店的车上。
“嘟…嘟…嘟…”
安妍捧着手机，有些焦急地戳着屏幕：“接电话啊…”
不对。
她忽然想起，现在是国内的工作时间，对方也许还在开会。
“要不要挂了…”
安妍挠挠头，还在犹豫，电话忽然接起。
对面传来一道熟悉的清冷男声，语气淡然，不过依然带着半分惊喜。
“小妍？”
“打我电话，什么事？”
“咳咳…薄夜，中午好啊。”
她咳了咳：“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同为投资公司的，你应该认识。”
“是吗？”
薄夜语气有些惊讶：“投资公司…你在m国碰到的？什么人？”
安妍拿起那张名片，在车座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上面的文字。
“港宏市，陆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