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东岭村很是寂静,只偶尔会有声狗吠声传来,村中宅舍大多都熄了灯火,村民们早早的歇息了。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太晚睡只会浪费灯油钱。
与周边村宅的寂静不同,钱府大宅中依旧灯火通明,采花使者与一个长相俊美的年青人,正在一间房中商议着。
“钱公子,今晚可将几个漂亮女子送给吾主,余下的本使者明日转往他处。”
采花使者坐在昏暗的烛火下,那张苍白如死尸的脸,更显恐怖。
钱公子哼了一声:“等得夜深些再送!你们办事也太大意了,竟然让其逃出去两个女子,龙山寺也因此暴露,若主上怪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采花使者怪笑一声:“无妨,龙山寺本就打算要舍弃了,如今只是提前了些许。至于那两个逃出去的女子,即便她们去报官又如何,丰邑县知县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些女子已被转移到了此处。”
钱公子看着采花使者那张白脸,一股恶心之感,但他也知道这采花使者是主上的心腹,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最近你等不要乱动,就在此处待着,待得风声过去了再说!”钱公子微皱了眉毛,道:“主上处,你自己去分说,这事纰漏不小。”
采花使者发出夜猫般的笑声来:“本使者自然知晓,对了,最近这批女子,除了要送去主上之处的,还有几个也是美艳至极,钱公子可自行取用。”
钱公子闻言,紧绷的脸才缓和了一些,道:“使者有心了。”
采花使者笑道:“咱们都是为主上办事,主上岂会亏了咱们,日后主上若临大位,咱们都是有功之臣。”
钱公子微眯了眯双眼,眼中浮现出一幅美景来,不由得有些出神。
就在两人为未来畅想时,东岭村中的狗突然狂吠起来,在寂静的夜中狗叫声显得狂躁又不安。
东岭村村民们的宅院里,烛火接二连三的亮起,村民们披了衣服纷纷出门查看,就见得大批兵卒刀出鞘枪平举,冲入了村中。
采花使者与钱公子也听得村中嘈杂的动静,脸色也为之一变。
“你速躲入暗室中!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出来!”钱公子虽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但直觉告诉他,可能要糟。
采花使者也不迟疑,用罩袍罩了头脸,伸手在房间的一个大柜子边上,将一块青砖往下一按,青砖砌成的墙面顿时出现一道门户来。
采花使者持着烛火一闪而入,随后那道门户又缓慢的恢复成原样,竟丝毫看不出来。
“公子!不好了,大批官兵将府宅围住了!”一个家丁匆忙来报。
“何处来的官兵!竟敢围我钱府!是谁领的兵?!”
钱公子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官兵突然围了过来,怕不是事情败露了。
“小的不识!”那家丁哪认得朝中大佬,想了一下又道:“好像是林谦林大人,小的看着像他!”
钱公子闻言松了口气,即然是丰邑县令林谦,那便不怕他了,小小知县也敢来此放肆,还反了他了。
“待本公子出去看看,林谦这是吃了熊心豹胆了!”
钱公子一抖袍袖,就要出得门去,但又突然觉得不对劲,若只是林谦带人来,也只能调得动丰邑县衙的衙役,是绝对调派不动官军的,哪怕最底层的乡军,他也无权调动。
且钱府是什么地位,林谦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然敢来,定然有所倚仗,此事不得不防。
钱公子想至此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符来吩咐家丁:“你持此玉牌,可叫开燕安城门,速去太子府禀于太子,最好让太子知会到皇后,就说我钱府遭官军围攻!”
“是!小的这就去。”家丁接了那玉符,慌慌张张的往后门而去。
“回来!蠢货!走暗道!”钱公子见得家丁径直往后门而去,连忙喊住。
那家丁听得喊声,连忙掉头往一间房舍内跑去。
钱公子见得家丁去了,这才整了整衣袍,带着几个护卫往大门而去。
此时的东岭村中,村民们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朝钱府聚集而来,有那大胆的甚至还敢上前拦住官军,询问是何事。
尉迟耀祖理也不理,对手下三千士卒下令道:“将整个村都给本将军围起来,一个不许放走!”
三千右卫军立即听令,向村中各主道奔去,气势汹汹的守住村中各个路口。
一众村民顿时哗然,这群官兵大半夜的进村,还封死了村中的各个路口,这是想干嘛?
一个老者排众而出,也不理骑在马上的尉迟耀祖,而是向一同前来的林谦质问道:
“林大人,这么晚了,你带人进村所为何事?你可知,咱们这村中住的可都是钱姓,与天下之母钱皇后一个姓!你可知后果!”
林谦瞟了一眼那老者,道:“本官奉命来此捉拿贼人,钱理正,你且靠边!”
那老者顿时面色一怒,他虽是东岭村的一个小小理正,但按辈分,却是钱皇后的远房族叔,平日里去到丰邑县城,林谦这个县令都要对他这个小理正客客气气的,今日却不料林谦竟敢喝斥他。
林谦也窝了一肚子的火,今日上官沅芷在龙山寺遇险,自己脑袋上的官帽保不保得住还得两说。
即便上官沅芷脱险后,姜守业与上官云冲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且,上官沅芷又言丰邑县失踪的少女,都被那群假和尚从龙山寺转移至东岭村钱府,其中还牵扯到了什么邪教,这些都是发生在他所治的丰邑县内,都是要命的事。
一个月前,林谦在鹤留湾还被鸿帝训斥了一顿,限他两个月内破了少女失踪案,如若不然也是罢官的下场。
左右都是个死,如今惠宁乡主查出此案线索,又有当朝的宰相与老将军亲来,即便知道这整个村的村民都是钱皇后的族人,林谦也拼了,或许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林谦也不与那老头多说,带了人便要去敲钱府的大门,却没想钱府大门先开了,钱公子带着几个护卫一脸怒气的走了出来。
“大胆林谦!你居然敢带人来围攻我钱府?!”钱公子一出来,就朝林谦喝道。
林谦对这钱公子不敢怠慢,拱手道:“钱公子息怒,下官得到消息,您这府上与最近的少女失踪案有关,下官不得不来。”
“好你个林谦!你的意思是说,丰邑县的少女失踪与本公子有关了?”钱公子冷笑道。
“下官不敢!”林谦面对高高在上的钱公子,也有些心虚,但想到自己的官帽和小命,也只得硬了头皮:
“下官相信钱公子绝不是那样的人,但到底有没有,还得待本官查过才知。”
钱公子微眯了眯眼,像一条蛇一般,盯着林谦:
“林大人?你要搜查这里?哼哼,你若是找不出来,你可知后果?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你来此处搜查,怕是你的小命不保!咱这东岭村,皆是皇后娘娘的族人,你怀疑本公子,就是怀疑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