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神色不善的看着拉法尔。
拉法尔见得姜远朝自己看来,立即也抱以微笑,还点了点头。
拉法尔还不知道,姜远准备要弄他了。
姜远安排好使节团做好防备后,笑着走近拉法尔。
“尊敬的大周贵族使者,您可同意让我的商队,与您的使团一起去石头城?若您同意,我还能多送点种子给您。”
拉法尔又捂着胸口行礼,一脸的诚意之色。
“好说。”姜远笑嘻嘻,却突然出手,从身后鹤留湾老兵的手里拔出横刀,架在了拉法尔的脖子上。
这变故来得突然,拉法尔的笑意都不曾从脸上退去,便被姜远的刀架了脖子。
拉法尔的商队随从见状大惊,‘唰’的一下拔出弯刀就要冲上来。
他们快,鹤留湾的老兵们动作更快,几把横刀出鞘,将姜远与黎秋梧护在身后。
黎秋梧也拔了障刀,一脸肃杀的看着拉法尔的随从。
她虽还没搞清楚姜远为何突然朝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胡商动手,但即然师兄动了手,管他什么原因,和师兄站一起就对了。
“尊敬的大周使者,为何要这样对待盆友…”拉法尔也没想到姜远说变脸就变脸,吓得白脸更白了。
“先让你的随从放下刀。”姜远淡声道。
“盆友…”拉法尔还想说点什么,但姜远听都不听,把刀往前一送,就要割下去。
拉法尔吓得亡魂皆冒,连忙用拜占语对着随从们叽里咕噜的喝斥了几句。
那些随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弯刀收了起来。
“大周的盆友,有话好说…大周乃礼仪之邦…”拉法尔倒是对大周的礼法很清楚,动不动就说这个。
姜远笑了笑,也将刀收了起来:“我大周是礼仪之邦没错,但用谎言欺骗朋友,那就是该死了。”
拉法尔见得姜远收了横刀,这才长吐一口气,嘴里仍然狡辩道:“大周朋友,我对您可是真诚地,怎么会骗您呢?”
姜远冷笑一声:“我把你当朋友是真的,否则刚才你就死了!但你,却不把我当朋友,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被马贼盯上了?”
拉法尔闻言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姜远竟然知道了,但嘴上却是无所谓:“几个马贼而已,我拜占的勇士根本无惧。”
姜远嘲笑道:“即然你无惧,为何要改道折返往回走跟着我们去石城?”
“亲爱滴朋友,我说了,我们是去石头城取货物,正好与您顺道。”拉法尔道。
姜远见拉法尔嘴不是一般的硬,便笑道:“即然这样,那我们是不会与你们一起的,咱们现在就分开吧!我们绕道,将这大路让你们吧!”
姜远说完扭头就走,连那玉米棒子和辣椒种子都不要了。
“哎,盆友!”拉法尔见得姜远转头就走,顿时急了,连忙追了上来,张开双臂拦住姜远的去路。
“你拦我去路,是想死么?”姜远淡声道。
拉法尔急了,道:“盆友,有事好商量么,您看您,我们商量商量。”
“我与你有什么好商量的?我大周人不与不诚实的人做朋友。”姜远摇摇头,抬步又要走。
拉法尔这次倒是不敢拦了,跟在姜远身边快速的说道:“盆友,我为刚才的谎言道歉,大周的古话说滴好,大人有大肚子…”
姜远见得时机差不多,停下脚步道:“拉法尔,我把你当朋友,我可以保护你,但是…”
“我懂的,你要多少钱?”拉法尔立即问道。
“十桶葡萄酒,五袋香料,与五样种子就行。”姜远狮子大开口,他刚才看得清楚,拉法尔的葡萄酒只有六桶。
拉法尔闻言果然面露难色,而且姜远还开口要五袋香料,给了姜远,他还赚个毛:“盆友,我滴没有十桶酒,您要的香料也太多了…”
姜远闻言,抬步又要走:“没有?太多了?那算了,那你等着被马贼全抢光吧。”
“盆友好商量嘛。”拉法尔拉住姜远的衣袖,还想讨价还价。
“没得商量。”姜远轻抖着衣袖,作不耐烦状。
“酒,六桶,没有得多了。”拉法尔忙道:“香料您要得太多了…三袋香料如何?再加两个胡姬…”
拉法尔到底是生意人,香料价比黄金,那胡姬却是他从大食与安国买来的,用两个胡姬抵两麻袋香料,损失就小得多了。
姜远摸着下巴做沉思状,拉法尔则眼巴巴看着姜远,一幅讨好之色。
“也行!谁让我们是盆友呢。”姜远面带为难之色,终于点了点头。
拉法尔见得姜远同意,也长吐一口气,心中虽然不满姜远趁火打劫,但这个结果也还能承受。
“不过…”姜远拉长了声音,听得拉法尔心肝都是一颤。
他去大周干买卖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周人说话一但拉长音调说‘不过’,就说明,还有额外要求。
“几十个马贼就在十里外,一直盯着你们,就算你跟着我们到了石头城,他们若是守在城外等着你,你要在石头城呆一辈子么?”
姜远很好心的帮拉法尔分析道。
拉法尔闻言,面露苦色,道:“到了石头城再想办法吧。”
“你没什么办法好想。”姜远继续分析:“石头城就是几个大石头围成来的小破城,他们等我们走了,一样可以进城抢你。”
“咱们大周的古话说得好,宁可千日作贼,哪有千日防贼的,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拉法尔眼睛一亮:“您是说,您要帮我们消灭他们?”
姜远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摇了摇:“你错了,我只会保护你不让他们抢你,要消灭他们,得你们自己上。”
拉法尔懵了,他们能打得过马贼,何必花大价钱找姜远?
“当然,你是我们的雇主,你要消灭他们,我会帮你,但你的人要与我们一起战斗。”姜远见得拉法尔发懵,连忙又补了一句。
“一起战斗?”拉法尔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那…”
“那刚才说的六桶葡萄酒,五样种子,三麻袋香料,两个胡姬,不能少一点,我亲爱滴盆友,马贼,很危险滴。”
姜远岂不知道拉法尔要讨价还价,连忙给他堵了回去:“好好想想,我滴盆友,想好后来找我。哦,现在就要出发了,那些马贼,可能只在五里外了。”
拉法尔咬了咬牙,道:“行!盆友,成交,为了我们的友谊!”
“为了我们的友谊!”姜远用力点了点头。
拉法尔心痛的要命,但也没办法,他的随从是有差不多一百人,但也只是随从而已,论胆气与勇猛,与马贼相去甚远。
拉法尔很清楚马贼们为何迟迟不动手的原因。
这些马贼就像狼群捕猎,要一直将他们的勇气与精神全都耗尽后,才会痛下杀手。
毕竟马贼的匪众也不愿遭到这队百人商队的太大抵抗,从而损失太多己方人手。
“师兄,为何要帮他们?”黎秋梧看着往回跑的拉法尔问道。
姜远笑了笑,道:“其实算不得帮他们,互相利用罢了,拉法尔的商队人数不少,只是他们对上马贼没有信心,处于劣势而已。
而我们,不管有没有拉法尔,都要与这些马贼干上一场的,不管是为兄弟们报仇也好,为提升士气也罢,这一仗是一定要打的,而且我们有两百战马,杀几十个马贼算不得什么!
拉法尔有一百随从,这些人正好拉来当诱饵,他们还付钱给我们,为何不干?”
黎秋梧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姜远,她又看到了姜远的另一面,一个字概括:奸诈!
让别人给他当诱饵,他还敲诈别人,被敲诈的人还得感恩戴德,这事怕也就是这个便宜师兄能干出来了。
“老文,花百胡,带五十兄弟,前出五里,寻找有利地势设伏!”姜远回到胡杨林中,立即下令。
“雷扬,我带五十兄弟与强弓,与胡商商队一起!”姜远又喝道:
“你带其余兄弟全员上马,与我们保持一里之地,待得我们动手,立时令战马冲锋!”
一众士卒听得要去杀马贼,为昨夜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顿时激动起来,纷纷披了甲衣,持了利刃站起身来翻上马背。
“是!遵侯爷之令!兄弟们跟我走!”花百胡大吼一声,招呼禁军的士卒出发。
昨夜禁军的袍泽死了差不多二十人,到得现在,禁军士卒的胸口还憋着一口闷气,这口气不出,实是咽不下。
“侯爷…您不可涉险啊……”
雷扬上前刚说半句,却被姜远打断:“你且听令而行就是,几十马贼尔有何惧之!你只要收到信号后,带着先字营的兄弟们纵马冲杀就是!”
雷扬见得姜远持意要与胡商步行,也无他法,只得领命:“末将遵命!”
“去吧,你随后便来!”姜远沉声道。
待得雷扬安排人手去了,老道这才过来问道:“你要去杀马贼?”
姜远将乌盘山的马贼盯上胡商一事说了,道:“借着有胡商当诱饵,正好杀杀马贼!”
老道闻言也点点头,道:“提升一下士气也好,不过几十骑马贼,马贼终是马贼,一群乌合之众尔,不足惧。”
姜远道:“你与杜兄带着剩下的二十个禁军兄弟保护好民夫与粮草辎重,对了,老秦呢?”
老道指了指瘫睡在粮车上的秦贤唯:“那货昨夜定是受了惊吓了,睡死过去了。”
姜远叹了口气,他是真羡慕秦贤唯,做个副使啥不用管,即不揽权也不操心,到休息地就下来尿个尿,然后啃点干饼喝点水,倒头又睡。
哪像自己,事事得操心。
“师妹,你也留下!”姜远又对黎秋梧道。
黎秋梧刚张了张嘴,但姜远却是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你与道爷、杜青在此防备,万不可出纰漏!”
黎秋梧知道姜远是不想让她涉险才不让她去,心中的顿时生起股感动来。
且又见得姜远说得这么严肃,她是将门之后,自然明白主将军令一出只有服从,她虽然也想去,但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使性子。
“师兄,小心。”黎秋梧抿了抿嘴轻柔的说出一句话来。
姜远听得一向说话极冲的黎秋梧,此时竟然这么温柔关心了,不由得稍稍一怔。
姜远微微点了点头:“放心,没事。”
说完便要去找拉法尔,老道却突然叫住他:“你有没有想过,乌盘山的马贼,也可能不是昨晚那一伙。”
姜远闻言一愣,看了一眼正在往一辆粮车上爬的祖利娜娅,道:“我自然想过,不管是不是,乌盘山的这些马贼今天都要死!”
姜远阴声道:“就算乌盘山的马贼昨夜没参与偷袭,我也要拿他们立威,让那些蹲在暗中的家伙看看,我姜远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的精锐骑兵不是摆设!至于那些暗中的人,我不介意跟他们正面来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