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黎秋梧原本白晰的脸变得黢黑不说,脸上还出现了大块的鱼鳞状,层层叠叠极是恐怖。
黎秋梧见得姜远被吓得倒退,又是无助又是惊慌,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捂住脸便往帐篷外跑。
“师妹!”姜远眼疾手快,伸手一抱将黎秋梧抱住:“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黎秋梧拼命挣扎着,眼中的泪水不断洒落。
姜远哪敢松手,死死抱住:“师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脸…我的脸…”黎秋梧挣不开姜远,双手捂面嚎啕大哭。
“你的脸怎么会这样?”姜远也是心惊不已,好好的一张脸,怎么成了如今这副鬼样子,也不由得心急起来。
“师兄,你让我走…我走得远远的…”黎秋梧哭道。
姜远轻拍着黎秋梧的背,放缓了声音问道:“师妹,你先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师兄,我…我的脸完了!”黎秋梧捂着脸抽泣着:“师兄,你让我走吧,我现在这个样子,已是见不得人了!”
“走?你要去哪?”姜远眉毛一拧:“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妾,你要去哪?”
“我不是,我不配了,我现在这个鬼样子,你不会喜欢的!”黎秋梧又拼命挣扎起来,力气大得姜远差点都按不住。
“你冷静!先冷静!”姜远低喝道。
已然崩溃的黎秋梧哪里冷静的下来,挣扎得更用力了。
姜远见马上就要按不住了,若是一松手,以黎秋梧现在的状态,定然跑得无影无踪。
姜远头一低,嘴唇贴在黎秋梧的朱唇之上。
黎秋梧一双凤目瞪得老大,脑子一片空白,慢慢安静下来。
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姜远才抬起头来:“师妹,你即是吾妻,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黎秋梧听得姜远的情话,哇的一声大哭,将头埋在姜远怀里:“师兄…”
姜远任由黎秋梧在怀中哭泣,待得她哭够了,这才轻拍了她的背:“师妹,咱们即为夫妻,不论发生任何事,都要一起面对,咱们是一体的,明白么!”
黎秋梧轻抬起头来,那张恐怖的脸上满是泪水:“师兄,我现在哪能见得了人…”
姜远正色道:“师妹,你记住,道爷将你许了我,你生是我姜家的人,死了也是我姜家的鬼!我也向道爷保证过,这辈子都会对你好,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真的么?”黎秋梧绝望的眼中亮起一丝光。
“真的!”姜远用力点头。
“师兄,你…真好。”黎秋梧哪听得这种情话,紧抱了姜远,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
“好了,现在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姜远问道。
黎秋梧闻言又抽泣起来,说道:“那日在圣湖边,遇到一个老僧…”
“他说观我面相,将来定是高贵之人,乃从君之凤,但脸上这道疤却是不雅…便给了我一个小葫芦,说是用圣山之雪混合雪虫、雪蛛卵和雪莲制成,可治我脸上的疤…”
“我…我信了,然后就成这样了。”
姜远脸色一寒:“那葫芦可还在?”
“在的。”黎秋梧从怀里掏出一个碧色小葫芦来。
姜远接过,打开葫塞闻了闻,却并没有闻出任何味道来,又拿起小葫芦倒了倒,倒出一些黑色且呈凝胶状的液体来。
姜远拿过火折子细细观看,却是看不出一点名堂。
“高原上的圣僧,据说都是有大慈悲之人。”姜远轻声嘀咕了一声,心念一转:“师妹,让我好好看看。”
黎秋梧闻言抬起头来,姜远拿着火折子靠近,只见得黎秋梧脸上长出来的那层鱼鳞状之物,边角枯黑,像是久不洗脸结成的污垢。
有些鱼鳞还轻微翻转,有密集恐惧症的怕是都看不得这画面。
姜远仔细看着,伸手捏住一片将掉未掉的鱼鳞,轻轻一扯,那片似鱼鳞之物便掉落在掌心。
姜远瞳孔瞬间睁大,只见那片指甲大小的鳞状物掉落后,露出里面的皮肤来,洁白光润,似婴儿皮肤一般。
姜远又轻轻揭了旁边一块,这一块也顺利掉落,露出细白的皮肤来,但当姜远要揭第三块时,黎秋梧却是轻微颤了一下,显然是有些疼痛。
姜远也便不敢乱揭了,长吐一口气放下心来,笑道:“师妹,你得感谢那个圣僧,他真乃神仙!”
黎秋梧不明所以的看着姜远,不知道姜远为何会这么说,此时她恨不得马上找到那老僧,一刀剁了他。
“你照下镜子便知!”姜远递过小铜镜。
黎秋梧接过铜镜一照,便明白姜远为何说要去感谢那圣僧了,那老僧没骗她,那小葫芦里的药,竟然是让她脸上的旧皮肤脱落后,重新再长出一层来。
这不就是老僧当日与她说的,鱼化成凤么。
“师兄!我以为……”黎秋梧看着那一小块润泽光滑的皮肤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
她原本对脸极其在意,却谁又能想到,高原一行竟有如此奇遇。
“好了好了!”姜远也放下心来,轻拍着黎秋梧的背:“看把你吓得,吓得连师兄都不要了,你还未过门,就先想着跑。”
黎秋梧脸上挂着泪水羞涩不已,想到先前自己又是哭又是挣扎要跑,实是丢人丢大了。
但又想到姜远说什么不管她变成什么样,生是姜家人死是姜家鬼的这等情话,又是甜蜜至极。
“师兄…夜深了,你回你帐篷里去!”黎秋梧此时心神大定,心中又羞又喜之下,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咳。”来都来了,姜远哪能就这么走,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突然伸手一揽。
“你干嘛,还没问过上官姐姐呢…唔…”黎秋梧大惊失色。
第二天一早啊,太阳升得老高时,杜青钻出帐篷洗漱,就见得眼哐乌青的姜远坐在火堆旁烤干饼,奇道:“姜兄弟,你这眼眶怎么了?”
“没啥,撞大车上了。”姜远面色一红,若无其事的答。
“啧,大车碍着你了?你撞它干嘛?”杜青拿过姜远手里的干饼啃了一口,更好奇了。
姜远哪有脸说是被黎秋梧打的。
昨夜黎秋梧不但打了他一拳,还把他给踹出了帐篷,在这火堆旁看了一夜的星星。
甜头没捞着,还挨了一顿打,这种事亲兄弟都不能说。
此时罩了头脸的黎秋梧出得帐篷,见得姜远可怜兮兮的坐在火堆旁,也暗怪自己昨夜下手太狠,心下有些心疼。
但毕竟还没过门,这便宜师兄就想好事,不打他打谁。
黎秋梧哼了一声,又钻回帐篷里去了,回到帐篷中却是吃吃的笑。
姜远是真喜欢她,她现在这副鬼样子,姜远都不嫌她,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