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漆捂住温姿月张开的嘴巴,他声音低沉,“别出声。”
温姿月被扯着逃命,本来只有一个血人跟在他们身后,慢慢的演变成了一群。
司云漆开始还只是拽着温姿月的胳膊,可她实在身体太弱,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司云漆只能抱着她一起跑。
温姿月缩在司云漆怀里,她不断的翻着自己的储物袋,各种符咒一股脑的往后丢。
情况很惊险,司云漆额头上不时滴落豆大的汗滴。
但温姿月因为有恐怖画面屏蔽功能,她只看见一群搞笑表情包跟在她身后跑,而她很没素质的边跑边丢着道具捣乱。
司云漆看着温姿月这么不要钱的丢着各种符咒,他心疼的都在滴血。
“你省着点用,这些可都是高等符咒,每画一张都要消耗一个小层级的灵力。”
温姿月不觉得厉害,“可是你们师尊说了,这些身外之物要多少有多少,别不舍得用。”
司云漆和司兰青师出同门,师承南麓仙尊,温姿月所说的师尊就是他们的师傅南映徊。
司云漆精神都有一瞬间的恍惚,平时南映徊对他和司兰青那么抠搜,一个灵石恨不得掰成两块用,原来是把好东西都给了温姿月。
他这一刻想吐血。
尤其是看到温姿月塞进他口里的聚灵丹,这是司云漆在上次宗门大比后得到的奖励,他们师门穷困潦倒,所以司云漆很大度的献出了指望着南映徊去换些灵石回来。
但后来他们师徒还是吃着简陋的饭食,穿着带补丁的旧衣服。
当时他觉得心酸,觉得南映徊一人支撑着剑峰的吃穿用度开销不容易。
可原来好东西都被他给了温姿月。
司云漆想吐血但不敢,他害怕温姿月会又吸他的血。
他心如刀绞,司云漆紧紧的抓着温姿月的肩膀,他这一刻想把温姿月从他手里拿走的东西都扣回来。
温姿月不知道他的怒气,她道:“你抓的我好疼。”
司云漆深呼吸,他迫使自己放开紧攥着的双手。
他咬碎口里的丹药,顿时觉得灵气充盈,感觉还能再跑三天三夜。
温姿月静脉奇差,这种东西到她手里跟颗鸡蛋没任何差别,但他那抠门的师尊就是把丹药给了她。
司云漆恶狠狠的嚼着口中的丹药,他尝出了一丝丝甜味。
难不成南映徊是想把这东西当做甜豆给温姿月吃?
温姿月见他走神,手掌打在他脸上,“快跑啊,他们要追上来了。”
司云漆想,他的命真苦,任劳任怨给温姿月当老黄牛。
司云漆在丹田运转灵力,在这紧要关头他也顾不得经脉是否受得住,几乎爆破式的催动自身的全部潜能。
温姿月扔了一路符咒,司云漆看得眼睛痛。
偏偏温姿月的各种法器还跟用不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被拿出来。
他从一开始的嫉妒,逐渐变为冷漠。
等终于和在找他们的司兰青会面,司云漆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温姿月交了出去。
司兰青迅速的说着自己的结论,“姿姿,我们要回到喜房里,只有在那处才能消除这座宅邸里的怨气。”
他们一路穿过无数的红与白,随着他们离之前的喜房距离愈近,本来破旧可怖的场景逐渐变得和熙温沐。
温姿月甚至看见了自由行走如同正常人的宾客。
这并不是好消息,恰恰意味着这里被同化的程度变得愈发重。
等所有的场景恢复正常,温姿月猜想到了那时他们就会死在幻境里。
他们的生命,是对这处幻境的滋养。
温姿月被盖上红盖头,赵芜菁急忙给她涂了脂粉,他们四人在极力复原大婚的场景。
等温姿月上好妆容,甚至还有一个丫鬟推门走了进来,屋内的四个活人几乎屏住了呼吸。
丫鬟面容娇俏,唇色鲜活,她道:“小姐,等过了今夜,就再也没人能染指您的权势。”
温姿月慌乱的点头,“嗯。”
丫鬟发出清脆的笑声,“小姐,您怎么还紧张呢。”
小丫鬟的视线发沉,直勾勾的盯着温姿月,重复道:“小姐,您怎么还紧张呢?”
她的声音从柔腻的女声慢慢变幻为粗哑的男声,“小姐,您怎么还紧张呢?”
温姿月摆出她在郡主府里的架子,轻斥一声,“多嘴。”
小丫鬟笑容愈发娇俏,“小姐,看来您没被掉包呢。”
等打发走突然出现的小丫鬟,温姿月脊背都升起了寒意。
这种幻境,真的给她一种回答错误就会死亡的错觉。
赵芜菁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次糊弄过去了。
司兰青关好门窗,他带着司云漆一同去了院子里。
前厅此时一片的繁华景象,人们穿着精细贵气的衣物,面容自然的互相敬酒。
在到了最危险的时间点,也恰恰是最安全的时候,此刻他们并不用过多担心这些宾客会突然爆发出杀意。
但这只是相对安全,宾客们的视线也在直勾勾的盯着司兰青。
准确来说,他们看的是他身上的新郎服饰。
温姿月等在房间里,她找了个借口让赵芜菁守在门口。
等到只剩下她一个人后,温姿月悄悄的拿出了传讯玉器,她对着玉器默默念了好几声南映徊的名字。
片刻后,传讯玉器上多了一道虚影。
温姿月可怜巴巴的揪着自己身上的喜服,她道:“师尊,这里好可怕呀,我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您能把我拉出秘境吗?”
这种行为无异于开外挂,在进入秘境后,所有的弟子几乎都被迫断绝了和外界的通讯。
也就是南映徊这种大能,突破了秘境里的规则限制,勉强有了一丝神识被唤醒。
南映徊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白缎,银白色长发垂在地面上,他通身上下尽是冰冷圣洁感。
温姿月不是南映徊名下的弟子,但她是司兰青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所以堂而皇之跟着称一声师尊。
温姿月又小声的唤道:“师尊,你在听吗?”
“你可要救救我,我那么弱,在这里好难活下去。”
她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之前她也是这么做的,并且尝到了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