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映徊很少休息。
最近约莫是灵力损耗严重,他在打坐修炼时骤然坠入梦境。
他在一片火光中行走,处处都是他熟悉的声音,他们的哀嚎和痛苦都是那么真切。
南映徊知道这只是他的心魔,但他从来没尝试去挣脱,只是一次又一次看着场景重演。
温姿月在洞府前等了很久。
今日早到了泡药浴的时辰,但南映徊未曾来唤她。
温姿月推着洞府的石门,平时她看着都觉得寒凉的门,在她推开的那一瞬间还有些烫手。
南映徊骤然清醒。
有人在轻柔抚摸他眼睛上的白缎。
南映徊攥住来人手腕,用力抵在地上,他的手紧紧掐住对方的脖颈。
他的声音很轻,“谁?”
他并不需要回答,只有一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南映徊的力气一瞬变大。
温姿月发出难受的咳嗽声。
南映徊像是才察觉到来的是她,言语中满是歉意,“抱歉,今日是我忘了时辰。”
今日是药浴的最后一日,南映徊在今日准备了丹药。
温姿月好奇问道:“这个丹药有什么作用?”
南映徊回道:“在洗髓后神识会与肉身排斥,这是安魂丹药,服用过后益于安养神魂。”
温姿月口中的丹药依旧是酸涩味道。
南映徊似乎对她喜好很了解,也很上心。
今日的药浴放置的药材更多,温姿月在进入汤池的一瞬便察觉到自己的丹田隐隐多了一颗小小的荧光球,她尝试着去吸收周遭的灵力。
霎时间晴天骤阴,劫云和雷电齐齐闪烁。
温姿月体内的荧光球碎裂,在化为内丹后,又隐约成了婴孩的形状。
这修真界这么草率吗,她竟然在一月内有了金丹修为。
南映徊并无意外,他撑起结界,直接帮温姿月躲过了这次雷劫。
温姿月茫然道:“所以,我现在是金丹修士?”
南映徊双目上的白缎再次盈出鲜红血迹。
温姿月着急道:“仙尊,你怎么样了?”
“你的眼睛在流血。”
南映徊并不在意的施出洁净术法,语气异常平淡,“温姑娘已成为修士,现在可离开了。”
这让温姿月有点猝不及防。
她还在等着南映徊上手段,谁知道对方就这么助人为乐,不痛不痒的让她离开了。
温姿月犹豫道:“仙尊可是因着帮我挡雷劫受的伤,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南映徊太难猜透了,温姿月需要知悉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南映徊只是摇头,道:“不必,我已经唤了云漆过来。”
温姿月在回到自己原来居所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苏千诺惊讶道:“温姑娘竟然已经是金丹修士,当真是厉害。”
他凑过来,“只是苏师兄至今还在金丹后期打转,所以今日就厚脸皮一次,仔细问问你这是怎会如此进步迅速的。”
司兰青挡在苏千诺身前,默默把他推远了一点。
“姿姿才刚结丹,需要休息,苏师兄还是莫要在这时叨扰。”
苏千诺没在执着问温姿月,他对着司兰青说道:“兰青师弟,你曾看过云岚宗所有典籍,可曾见过能让人一日从毫无根基到金丹修为的法子?”
“大进必有禆漏,依我看还是让医修仔细查探温姑娘经脉为宜。”
苏千诺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严肃神情,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但他在说完后拿出了天医谷的令牌。
天医谷常年隐世,医死人药白骨,在修真界地位极高。
他们山门的令牌意味着一次活命机会。
苏千诺就如此轻飘飘的拿给了温姿月。
他一定知道些内情,准确的说,苏千诺至少确定温姿月突然的金丹并非好事。
温姿月有点头疼,这个小世界之前都很顺,她都差点忘记了自己身在恶毒女配组。
跟男主细水长流发展感情这种事根本不存在。
为了遵从人设,温姿月抱怨道:“哪用得着那么麻烦,我连金丹的雷劫都是仙尊帮着挡下的,他肯定不会害我。”
司兰青问道:“姿姿一道雷劫也没经受?”
温姿月点头。
“是呀,仙尊那么厉害,哪用得着让我亲自受苦。”
南映徊对温姿月向来宽容,吃穿用度都纵容着她的习惯,但修行之事怎能贪图安逸。
司兰青去摸温姿月的脉,竟是无比平稳。
毫无刚刚晋升时的不稳固。
苏千诺收起令牌,“好了,这是天医谷有妖邪出没,让我们去协助的令牌。”
他笑着道:“你们苏师兄平时是大方,但也不至于把天医谷的令牌随意送人。”
司兰青牵着温姿月的手,他心中总是不安宁。
他道:“苏师兄,去天医谷的弟子可否凑满?”
温姿月才刚从南映徊的洞府出来,她又踏上了去天医谷的路途。
司兰青陪在温姿月床边,他一次又一次去探温姿月的经脉。
灵气异常充盈,而且很纯粹。
这在修真之人身上是很好的迹象,说明这人灵力深厚,并且所修功法纯粹。
温姿月在摇摇摆摆的飞舟上都有些困了,“到底怎么了,你这一整天都在皱着眉头。”
温姿月指尖都有了热度,她手指放在司兰青眉心,强制舒展了他皱起的眉峰。
司兰青认真道:“姿姿,到了天医谷不要闹脾气。”
温姿月:“……”
她推开司兰青,“你就只想说这个?”
“我们都一个月没见了,才刚见面没多久,你就阴阳怪气说我脾气不好?”
司兰青解释,“不是的,姿姿性格很好,只是天医谷的医师脾气古怪,他们极度喜静。”
等到了天医谷,温姿月才见识到了什么这些医修喜静到了何种程度。
他们通身都是黑色。
他们戴着缝着黑布巾的面纱,身上的衣袍见不到一点颜色,诡异的像是幽魂。
天医谷满是云雾,几个黑影点缀在其中如坠在宣纸上的墨点。
接待他们的医修声音嘶哑,“见过各位云岚宗的仙长,诸位先请住下,饭食之后会送到各位房中。”
医修的话音干涩,像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
温姿月有点害怕的扯住司兰青的衣袖。
等到了房间,温姿月先关好了所有窗子,又把漏风的缝隙用布条堵上,她可怜兮兮道:“兰青,我有点害怕,你今晚可以和我一起住吗?”
司兰青蓦地站起身,手足无措,“可是我们未曾成婚,怎能……”
“不行,这太过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