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虹回到馨州家政时，凌宇正在办公室忙活。他招呼季虹到办公室坐下，泡起了工夫茶。
泡好茶，凌宇把刚接到的一份通知拿给季虹看，是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下发的。
季虹一看，内容是全辛州的每一家家政公司务必提供15个以上的养老培训人员参加统一养老培训，费用全免，这是国家支持项目。但具体怎么培训，通知里没说。
“如果提供人员超过30个，还有小小的补贴，每人补贴200元。”凌宇竖起两个手指。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季虹颇感惊奇。
“这是国家在重视养老。”凌宇喝口茶说，“中国即将步入老年大国，养老是个大问题。但专业的养老护理人员缺口太大，国家不提前培养一批出来不行的，都像三脚猫似的咋行？”
“有道理。怎么培训，难吗？”
“我已打探过了，培训期是半个月，理论带实践。实践是用护理模型，拆装方便，训练护理人员的动手能力。结业后发技能证书，利于上岗。”
“那挺好的，我也参加。”季虹毫不犹豫地说。
凌宇：“你每天都有咱家政的培训，还有时间么？”
“咱的培训放在晚上，我白天去学，两不耽搁。我学会了，咱家政公司就有老师了，是不是？”
凌宇赞道：“想得周到，这样最好不过，只是辛苦你了。”
“不客气，这也是我自己的事儿。”
季虹看着通知，想着抖音视频下架的事儿，她想起了黄默山他们几个人。他们的视频被下架，没有医疗资质是重要原因。如果让他们都去参加养老培训，拿个技能证书，不也是一份资质么？有了这份证书，抵御风险的能力就强些。
她当即在群里呼吁大家都去参加这个培训。黄默山第一个响应，说：“参加培训后，我可以更好地侍候我爷了。”
林倩、顾娟和肖逸也纷纷表示愿意参加。
季虹告诉他们，培训分上午和下午两场，可以合理地安排自己的陪诊，做到不影响工作。
凌宇听完季虹的群聊语音，说：“你那几个同事真听你的话。”
“嗯，还行。不过这个培训是免费的，又给证书，干吗不学？”
“你学会了这个，可以在培训内容中增加这一项，咱的培训内容不是更有竞争力了吗？”凌宇喝着茶，眯着眼睛看着茶杯。
“培训是我负责，我会考虑。”季虹答，“咱们原来的收费里可没有这一项。”
凌宇点点头，继续喝茶。
一个月以来，馨州家政的陪诊新学员数量骤增。季虹用分红所得填补了投资的窟窿，看情势，再有几个月，她的投资窟窿就可以填平。
这局面是凌宇没想到的。他万没想到季虹投资的十万元能如此快速地收回成本，干陪诊的人如此之多，并且好多还是大学生，让他不胜感慨。
这只能说明眼下看病的太多了，对大学生而言，找工作不容易，只要能吃苦，陪诊师是个热门。
他从网上搜寻陪诊师为什么这么火的问题，搜到一篇名为“为什么需要陪诊师”的文章，是一位广州的陪诊师写的。他逐行组逐句看下去：
陪诊师市场大，不外乎三方面的原因：
一是节省时间和精力。
就医看病手续复杂，流程繁琐又费时，有时问诊和做检查还不在同一天进行，对于时间金贵的上班族来说，着实不友好。
再有，对医院不熟悉就很容易找不着门路，有陪诊师提到：“比如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里面有好多栋楼，不要说老人家，年轻人头回进去也蒙。”此时聘请一名熟悉医院的陪诊师，从进医院门到挂号问诊，再到做检查取药，一条龙服务下来，能极大降低就诊难度，减少不必要的时间、精力乃至金钱成本。
二是老年人、孕妇、残障人士等弱势群体就医时，也时常需要陪诊师的帮助。
我印象很深，有一次在中山大学肿瘤防治中心，看到一个90多岁的老奶奶自己过来看病，保安问她家属在哪？怎么一个人来？
那个老奶奶说：“我就是一个人来的，我一个人生活，能怎么办？”真的感觉很心酸。
在医院做个检查也非易事，一个老人家要在各个楼层爬上爬下，真的很辛苦。
老人看病难，子女在外也担心。孕妇、宝妈或是残障人士等也是如此。到医院看病本身就心不安、力不足，这时陪诊师就派上用场。有陪诊师在，病人大部分时间只需安心等待就诊，无需操心其他。
三是解决异地就医的难题。
有些患者居住地缺乏相应的优质医疗资源，希望能听听别的城市的大医院专家的意见，但做一次检查，来回食宿交通费也要花上几千块钱，再加上这几年因为疫情原因，多地往来不便，便时常寻求陪诊师的帮助。
只需花上几百块，请陪诊师代为问诊，或代取报告寄回，既省钱又省力。
看完这篇文章，凌宇意识到自己以往对陪诊师缺乏细致的了解，只大致知道陪诊师是热门。如果他多了解一些，知晓陪诊师的市场会这么大，他会让季虹投资20万而不是10万。
想到这个失误的决策，凌宇心里一阵不爽，好比买彩票中了奖，后悔没有买加倍。不过，念及每吸收一个新学员，2000元的学费他能分得1000元，不用管培训之事，也算很不错了。人该知足。
何况季虹的培训技能，他无法取而代之。这样想着，他庆幸季虹当初提出的“五年之内，非经对方同意，任何一方不得退出合作。”的协议。
就算季虹钱赚够了，不想干了，也得把五年干满，也得继续为他赚钱。他想，季虹的这条提议，其实应该也是她担心回报太慢而做出的保护策略。这个女孩子，年纪小小，真不简单。
他当然想不到，季虹当初的入资协议，是黄迈的功劳。他更想不到，在半年以后，季虹把半数员工挖到了养老院。
此刻的黄迈，正在自己的客厅里等着儿子黄默山，他要跟儿子谈件大事。从甘南回来后，头痛一天天加重。
他暗骂在郎木寺的大雄宝殿里算是白拜了，都是假。只有头痛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