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地牢的门是被人一脚踢开的。
有那么一瞬间,冉凌雪觉得是江伯兮从天而降来救自己了,他不是也一直说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发生什么事情吗?所以他应该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状况的人了。
结果叫人大跌眼镜的是踢开大门的人不是冉凌雪想的江伯兮,更不是一直想要守护她的陆易,毕竟陆易已经被江伯兮安排在山上了。
“文新怎么是你?”文英大喊出声。
冉凌雪也十分震惊,淡定地问:“咋地,你在自己家,还能没有钥匙,需要用脚踹开门?”
文新不语,只是当他看见冉凌雪时,眸色中闪过一丝心疼。
“对不起。”
文新走到冉凌雪面前,蹲下去,一手扣住冉凌雪的后脑勺,迫使她的额头不断靠近自己的唇边。
冉凌雪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却听见文新对自己低语一句对不起。
——呃,这是什么情况?
“既然觉得对不起的话就放了我吧,或许我会原谅你的。”
冉凌雪大大咧咧的一句话逗笑了文新,他这回没有再掩饰对冉凌雪的心疼,还大胆地将手放在冉凌雪冰冷地面庞上,一边流着泪,一边在冉凌雪耳边低语:“我很希望你活下去,可是你活着的代价是我死,所以权衡利弊后,我决定自己活着最好不过。”
“你好像有什么大病。”冉凌雪回击一句,“我是生是死与你何干?我保证我一定活得好好的,至于你,死不死的我就不知道了。”
“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文新大笑几声,“虽然有些不舍得对你下手,可是……”
说着吗,文新直接将冉凌雪揽在怀中,紧紧抱着,就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直到冉凌雪被勒得喘不过气,他这才放了手。
他是第二个敢这样抱着冉凌雪的人了,他还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可怜我们同病相怜,却注定不能成为朋友,如果你需要活下去的身躯,那么我可以把罗刹的宝座让给你。”
“哈?”冉凌雪愣神之际,文新又连说几句对不起,便将冉凌雪从地上拉起来。
冉凌雪低头看了一眼文英,果然这个想安度晚年的老夫人嘴就像缝住一般,连缝儿都很难看见,更别提她会给自己帮忙说句什么话了。
“你今天表现不错,我会安排人带你去房中休息的,好好睡觉,别管外面的事。”
文英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答应,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而她的身体更是等不住文新安排的人过来接她,而是先一步离开了地牢。
“走吧。”文新给了冉凌雪一直想要的公主抱,可是冉凌雪却在反复琢磨文新的话,她不仅感受不到公主抱有什么浪漫,甚至还有几分反感被他这样抱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又有几分不听使唤,手脚也使不上力气,整个人就像是认命般,被文新一路抱着,可奇怪的是文新还是一遍遍地重复对不起三个字。
“既然觉得对不起,那就放我离开吧,我并不觉得我活着会影响到你。”冉凌雪发现她的嘴巴还是很倔强地配合自己的时候,心中不免有几分开心,于是话也脱口而出。
“你放心,今晚你死不了,会有人来救你的,只是……”文新冷笑一声,将谜题留给冉凌雪自己思量。
“来人,将这女子架上去。”文新对着几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大喊一声,便有人一把扛起冉凌雪,把她放在十字架前,剩余的人拿着更粗的麻绳,将她捆绑束缚,最终与十字架合为一体。
“文新,你要做什么?”
“你的出现,破坏了我在江州府多年的苦心经营,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文新一挥手,那些人便主动往冉凌雪脚下加柴火。
“你tm有病吧?我唯一阻止你的一次,不就是没让你签书吗?你至于把我做成烧烤吗?”冉凌雪发现此时的嘴巴也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以至于她说了什么话,能起到什么效果都顾不得了,只是到了生死关头,不说几句话,不反抗一下,感觉自己好像不是正常人。
文新听后,神情淡然,不过还是耐心解释了一下:“不是烧烤,而是献祭。”
“献祭?你咋不献祭你自己?”冉凌雪感觉自己脑子抽搐了,才会问出这么没有水准的话。
从古至今,那些邪教组织,但凡要发动什么献祭,或者是组织什么可怕的活动,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大火烧到肌肤上时人会多么痛苦,他们也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这么做有多么丧心病狂,所以他们永远是执行者,就像文新那样,远远站着看着,时不时说几句所谓的信仰,来煽动人心,他又怎么可能献祭他自己呢?
文新听后,勾唇冷笑,只留下一句:“点火。”就转身离开。
如今的冉凌雪虽然不再是只会等待救援的小女子了,可奈何她手脚都没力气继续反抗。
当大火烧起来的那一刻,冉凌雪不由自主的落下眼泪,心想——文新你个大骗子,不是说今晚我不会死吗?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真的穷途末路了吗?师傅也不来,师兄估计也不知道这件事,陆大哥又远在山上,天哪,我真是要被自己蠢哭了,明明已经怀疑那个衙役了,为什么还要跟着他走,自己作死呀!
火焰越烧越旺,花红的舌头舔舐着冉凌雪的衣襟,身上的灼烧感代替了之前的热。
“救我……”冉凌雪又一次闻到那股腻人的香味,好像那股味道他不止闻到过两次,眼前浮现着在雾瘴岭上耕种的画面,就在她抡下锄头的一瞬间,冉凌雪迷迷糊糊看见江伯兮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红衣,胸前还挂着一朵大红花,像是要迎娶新娘一般,少年清风,好不得意。
“救我,江伯兮,求你……”冉凌雪口中呢喃,恍惚发现,江伯兮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道——难不成他今日要迎娶的人是我,他说过他是我的人形归途,他是来找我的吗?
“江伯兮……伏君……”冉凌雪喃喃念着江伯兮的每一个名字,仿佛感觉不到大火灼伤的疼痛了,甚至还冷得发抖。
“原来你是来娶我的。”冉凌雪低头一看,恍惚看见自己穿着大红嫁衣,衣服上绣着戏水鸳鸯,“可是师傅不是我会嫁到北昭吗?你们这个时代的婚姻不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还有三书六聘,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呢?江伯兮……伏君……你就会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