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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儿,我知你心情,但现在想皇后,稍许还早了些,太后...”总是一副病重将死,却又一直撑下来了的样子...沈眉庄秀眉紧蹙。
“我知道,一时气闷罢了...”安陵容情绪有些低落,甄嬛拉住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
“皇上近日对隆科多越发不满,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要处理隆科多了。”甄嬛道。
皇帝如今只偶尔会与甄嬛谈及政事,早前那般的浓情蜜意,肆无忌惮的情况已然收敛许多,甄嬛也是旁敲侧击才得一些消息。
隆科多?!
“我听闻,太后与隆科多有些许旧情。”安陵容微眯双眼,不时一道精光闪过。
哪里是旧情?是旧情人才是!
前世剧中是皇帝逼迫太后亲手结果了隆科多,若自己等人不插手,今生是不是也是一样的走向?
亲手毒死隆科多,这件事对太后总是有打击的。
太后在一日,皇后就安安稳稳的是皇后,太后不在了,皇后可能安稳?
“旧不旧情的,眼下也与我们无关,皇上最近是最爱去秋水轩?”沈眉庄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甄嬛。
秋水轩是叶贵人的住处。
“是啊,自打晋了贵妃后,皇上就如此了,许是那叶贵人实在得皇上欢心。”甄嬛挑着眉毛,言语之间看似有醋意,面上却尽是风轻云淡。
她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无不嘲讽的说了一句:“呵!莞莞!也不过如此!”
甄嬛惯常在皇帝跟前演戏的,神经那是绷的紧紧的,对皇帝情绪的琢磨是一刻也没有停的。
如今皇帝情绪变化,哪里瞒得过她?
“皇帝哪里会真心爱什么人?不过是那位死在了她最爱的那一年罢了。”安陵容不屑道,那位指的是“纯元皇后”。
甄嬛看了看安陵容又看看沈眉庄,“要争?”
要是争宠,甄嬛还真有些法子,只不过往常不爱用也不需要用罢了。
虽说不愿承认,但皇帝的恩宠在后宫还真少不了。
“暂时不用。”安陵容摇头,“等他对我们的猜忌再深些。”
如何应对皇帝对她们的猜疑和忌惮,安陵容心中已有应对。
皇帝向来喜欢看宫中三足鼎立,既要解决猜疑,便要让皇帝看到他想看到的。
日头西斜,甄嬛和沈眉庄才施施然出了延禧宫,商量了一下午,心中总是有底,心中有底,步伐便稳健。
翌日,安陵容唤了卫临过来。
卫临如今是太医院右院判。
“微臣参见娘娘。”卫临稽首。
安陵容一手微微撑着侧脸,“本宫见皇上近日有些咳嗽,今日唤你过来,便是想要问询关心一番皇上的身子。”
卫临眨了眨眼。
作为右院判,他自然也是能接触皇帝的身子的,但皇帝的脉案不在他这里,该是在温实初这个院正那里才是,娘娘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却特意问及...
“回娘娘,近来天气越来越热,皇上胃口不佳...”卫临思忖着回答。
“只是这样?皇上身子,强健?”安陵容挑了挑眉,在强健二字上落了重音。
卫临心一下提了起来。
只是这样?
身子强健?
娘娘...不希望皇上身子强健?
卫临心思百转,给皇帝下了绝育药这件事安陵容没有经过卫临,虽然她们干的掉脑袋的事也不少,但隐秘的事少一人知道便少一分暴露的风险。
当时温实初已然够用,便不用牵扯进卫临。
只是安陵容未曾牵扯卫临,温实初制药时却并未过多遮遮掩掩,光明正大反而不容易惹人怀疑,且那药偏门,与一般的绝子药不同,常人轻易不认得。
但卫临却是知道那药材作用的,同样他也知道温实初与甄嬛之间的联系。
如今自家娘娘偏偏问起皇上身子...再结合前些天自己给皇帝请脉的脉象...卫临大胆揣测了药的用处!
“回娘娘,皇上身子康健,全赖日常天材地宝细细润养,微臣曾对比过脉案,皇上如今的身子远远比不上前几年,身体底子已然差了许多。”
“这样吗...”
见安陵容低垂着眉眼一副思忖表情,卫临眼珠子转了转,又说:
“皇上日常有服用金丹的习惯,金丹的主要成分是水银和硫磺,都是含有一定毒性的,日积月累下来......”
卫临点到即止,虽然已经暗示的很直白了。
娘娘不愿见皇上千秋鼎盛,这不难理解,六阿哥长的很好。
安陵容终于掀起眼皮子看卫临,片刻后,微微扬起嘴角,
“皇上...年纪越发大了,精力不如以往也是有的,金丹这样提神醒脑又延年益寿的好物,自然该多用些才是。”
卫临呼吸微微一窒。
果然...如自己猜测。
卫临背后升起薄汗,心脏却怦怦直跳。
他目光不受控制的朝安陵容看去,这般有野心的娘娘,也实在是带感迷人!
安陵容慵懒的倚在罗汉榻上,表情随性,唇角微微扬起,目光清澈如水。
门帘晃动,那双清澈的眸子中仿佛洒下暗影,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细碎光芒微微闪动。
卫临这么看着,竟有些痴了。
“卫大人。”柳绿及时奉了茶过来。
卫临方才惊醒,想到自己刚刚目光如此放肆,不由心中一慌,连忙跪下,“微臣...微臣...”
卫临慌乱不知所措,他刚刚被娘娘容光所摄,竟一时没有掩饰住自己心思,如今...怕是娘娘要怪罪!
娘娘怪罪也无妨,只...只往后...还许自己往来...
往日里伶牙俐齿的卫临,这会子结结巴巴,半天吐不出几个字来。
“卫太医怎么了?好端端的下跪作甚?是本宫这延禧宫的茶水,不好喝吗?”
安陵容清甜的声音悠悠传来,暂停了卫临心中一切猜测与惶恐。
卫临猛地抬头,目光直直望向安陵容,眸光不断闪烁。
他本就聪明,心思活泛,胆子也大,敢惦记娘娘。
哪怕平日里再多加掩饰,殷勤总是免不了的,他本也..未曾想过回报。
可如今...卫临目光灼灼看向安陵容。
安陵容却只微垂着眉眼,小口喝茶。
娘娘不曾怪罪,甚至对自己冒犯行为不曾斥责!
卫临目光火热,心中也是一片火热。
是了,娘娘向来聪敏,哪怕自己再掩饰,蛛丝马迹总免不了的,娘娘不可能发现不了。
娘娘发现了,却纵了他!
“微臣甘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安陵容轻笑一声,“怎么突然就表起忠心来了,你的忠心,本宫可不曾怀疑过。”
懒洋洋的摘了护甲,安陵容伸出右手,皓白的腕子悠然的落在卫临眼前,“替本宫请脉吧。”
“...是!”
轻盈的绣帕落下,遮住了细白的手腕。
卫临眼里闪过一丝流连,手指覆上脉搏,心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好在安陵容的脉搏卫临早已熟记于心,不过片刻,他便已能确定,“娘娘凤体康健。”
卫临正要收起绣帕,安陵容却抢先收回了手,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卫临手掌。
绣帕轻飘飘落地,卫临手无所适从的放着,他只觉与娘娘触碰过的地方,那温润的痒意一瞬间蔓延全身,直刺的他脊背发麻。
今日的卫临,是神思不属走出延禧宫的,像走在云端,轻飘飘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