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草儿就不爱说话,神色凝重,有时候往那一坐,谁也不搭理,一坐就是半天,魔怔了。大人白天都忙着干活儿,也没人顾及她了。时间长了,人越发清瘦了,黑眼圈也出来了,本来水灵的大眼睛,深眼窝凹陷,有点病态。兰花有时也问她,不吭一声,表情也木呆呆的。姐姐心里也犯嘀咕,这丫头,这段时间是咋了,撞鬼了,让人猜不透,心思恁重,时间长了,会出大问题的。得瞅个好时机,好好劝劝她。她是我妹,一奶同胞,她有病了,作姐姐的也难受啊。
母亲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父亲佝偻着身体,清瘦面黄,如同一个抽大烟的,身子骨病秧子,和正常人不一样,眼神总是恍惚不定,心不在焉的。
草儿心里明白,草儿的娘也心里明白,草儿的爹心里更明白。草儿,知道母亲在饱受摧残,受到非人的折磨。一次一次的在屈辱中,至于吗?何必自己人难为自己人?都从家里人下手,这样就能证明他就是一个男人,错误的思考方式造就了这么极端而且自私的男人,哎,偏偏又是自己的爹。
不幸总被不幸扰,人要是倒霉时,放个屁就能砸脚后跟,喝口水就塞牙。这天晚上,秋蝉不再鸣叫,夜云也飘西南,没有风吹的声音。躺在床上的草儿,听到咕噜咕噜的声响,才晓得晚上没有喝汤,一口饭也吃不下,这会儿饿得心慌慌,饿得睡不着了…
一到吃饭时,就没胃口,那一幕幕浮现在脑际,哪能吃得下,不吃吧,又不行,就勉强吃一点。今天实在吃不下,索性就不去吃了,也喊了几遍,说中午吃的太饱了,搪塞过去了。这肚子又咕噜响了,饥肠辘辘,得去灶屋找点吃的东西。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翻身下床,本想拿着油灯,一想有亮光别打扰人家休息,奶奶人老了,睡的浅,一醒就睡不着了。于是,她就披着短衣襟,蹑手蹑脚,没有一点声响,就开门时稍微有点吱吱的门轴转动的声音,不大,裂了个门缝就过去了。
溜着墙根儿,摸到了灶屋,轻轻地推开门,在锅台上摸一遍,没有吃的。不过在大锅里找了个菜团子,拿在手里,放在嘴里,咬一口,比平时格外的好吃。可能是饿的缘故吧。
轻声的关上门,原路返回,像一只偷嘴的小老鼠,动作敏捷,在黑夜里,眼睛的亮的,能看到不远的地方,有点模糊而已。耳朵也很灵,一点点小声音就能听见。心跳的声音,自己就能听到,咚咚的,很有节奏,好像在安慰自己,别害怕啊。正走着,一侧目,看到西屋,母亲那屋有微弱的灯光,不显眼,不仔细看就看不到。本想回屋睡觉去,可是腿却朝西屋不自觉的走去,好奇这么晚了,咋还亮着灯,再就是还想听听,隔墙有耳,自己想迫切的当一回这样的角色。
溜到窗户下面,扶耳倾听,里面没有声音,又有动静。床晃动的声音,还是回屋睡觉吧,又不忍离去,想听一听,看看什么情况。舔破窗棂纸,凝神屏气,举目往里面窥视。不堪入目的场景映入眼帘,让人置身于一场精心策划正在实施的犯罪现场。
女人心,恰似深不见底的海洋,神秘莫测。在漫无边际的大海里,海洋是看不见海洋的,只有离开了大海,才能看到真相,真相有时真的很丑陋,不堪入目。离岸的鱼,只埋怨潮水褪去的太快,而不知道潮水就是海洋的一部分而已。
看了不如不看,不过是好奇事情到了哪种地步,也是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偷窥的感觉是刺激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自己能做点什么呢?男女之事,不过如此。小时候,路上偶遇狗发情,打圈子。家长都是用手捂着孩子的眼,匆匆离开,怕这肮脏的一幕看在眼里,长到孩子心里。有些无趣无聊的人,还拿木棍去捣两只狗,母狗痛苦般的呜呜叫唤着,撕心裂肺的。公狗表情也很痛苦,嗷嗷直叫。一群人围拢着,笑声,嘈杂声,犹如一场大戏,场面恢宏。可怜的是狗,痛苦的表演,成了人们眼中的玩物,围观者,更可怜,他们比狗还肮脏,狗不懂廉耻,你们的廉耻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