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扑头欲言又止,他还有一种担心,粪桶的事,还没想清楚,还不可能想到一个桶,还能分隔层,这谁能想到呢?这是他困惑的,也是张大人没想明白的。所以都没往这一点上想,这是思维的拐角,盲区,一旦超过了人的认知,过去经历的空白,都会这样的……
李扑头给张大人抱拳,说了一句:“大人,我去了,静候佳音”。李嘴上很自信,表了决心。其实心里,越是简单的事,越有不平,节外生枝,和自己的想法偏差太大。
刚出了门,一阵冷风入怀,打了个喷嚏,觉得身体有点软。倒吸一口丹田气,定了定神,才知道自己徒步一天走了一两百华里了,这腿脚也该休息了,人的本质,在体能上是有区别的。区别不大,超过极限了,谁也不行的。
本想回到住处,倒头便睡。可是越想睡,越睡不着,心里有事啊,压在心口,有点重啊。不过难事,大事,出绩效啊。
头有点痛,可能凉着汗了,有点伤风感冒。不过一碗姜汤,睡一觉就好了。明天还有事……睡吧,窗外,风刮得树叶呼呼作响,远处池塘的蛙声此起彼伏,和自己心跳的咚咚声成了和谐之音。平时大手大脚,粗枝大叶的壮汉,也会对镜贴花黄。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多少意气风发少年郎,如今鬓白沧桑惆怅客。夕日欢歌成笑语,不见一人。枕边梦,难思量,天各一方。月有缺,人有散,没有当年。酒酻水临江月,菊万倾不解意,趁微醺,乃直言一句,人间有欢烟雨中,酒!
在梦里,与其说在梦里,不如说是自己真实的想法。总有一个画面,每次都出现在梦境之中,其实自己知道,那才是真实的自己,没有任何掩饰,没有任何功利心,没有制肘……一个人仰面在湖水中漂浮着,自由自在的,瞬间,雷声隆隆,乌云密布,接着倾盆大雨,被湖水无情的往下游冲着,越漂越远,身后空无一人,却有一条大蛇,吐着血红的舌芯儿,一双恐怖的恶眼盯着自己,离自己越来越近,好像下一秒,就能吞噬到自己……这预示着什么,为什么老是这样,在夜梦中惊醒,身上脸上都是惊恐的汗,冷汗……
这十八只桶,真像一块巨石,牢牢的压在李扑头的心上。丢的,先不说,得弄清楚剩下十七只桶的本质,什么材料的,多少木片合拼而成,什么钉铆的,一排几个,从眼前的,能考虑到你竭尽全力,不是张大人,一辈子也遇不到的。
无巧不成书啊,睡不吧,还有小动物来捣乱。一只小老鼠,在房梁上转一圈,又一圈。由于灯光昏暗,看不太清楚。不过,有细微的声音,纤细的小脚丫子,没有任何脚步声。不过老鼠急不可耐的动静,却让人不适。
知道小老鼠在上窜下跳,眼皮也困得睁不开眼,索性不理它,任其活动,不觉进入了沉沉的梦乡。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洗漱完,巷口随便吃点早饭。又开始了今日的行程,天热,人由于出汗,易缺水。走到了一处茶舍,门外幌子高挑,门头上四个端正的颜体字,“禅茶一味”。门外的大树底,有几张茶桌,几个老百姓打扮的,在那里懒散的喝着大碗茶,唠嗑,喝茶,显得很惬意闲适。楼上也有茶客,衣服光鲜,颇有讲究。有公子哥,落第的秀才,破败的书生,闲居于此,时而高谈阔论,时而藏否人物,评论时事,或长吁短叹,或兴致来了,吟诗作赋,让茶舍更有文化人的味道。李扑头走累了,也渴了,在楼上空桌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小二哥慌忙迎上去,笑容灿烂,问道:“敢问这位官爷,喝茶有什么讲究?我们这儿有,西湖龙井,云南普洱,安化黑茶,碧螺春,银针,雀舌,明清毛尖,铁观音,请问官爷您爱喝哪一口啊”。李扑头放下扑刀,把肩上的包裹袋子也解下来放到凳子上。略有所思,在脑子里琢磨一下,这么多茶,其实自己不怎么喝茶,也就是大碗茶,不知今天怎的,鬼使神差上楼来了,既然来了,装也装斯文点。“小二,来点上等的西湖龙井茶,快去沏一壶来。”李扑头声音浑厚,说完后,摆了一下手,示意小二快点去沏茶。小二动作麻利儿的,一路小跑,去茶房为客人准备茶叶,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