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那天小溪也去了,看着老K的骨灰被他伤心欲绝的妻子缓缓得放进墓室里,然后最终被土覆盖,我感觉身心俱焚,眼泪也干了,而身旁的小溪却哭成了个泪人儿,无法自己。
科长泣不成声地为老K念着悼词,人群哭声一片,就在科长的悼词接近尾声的时候,老K的妻子瘫倒在了地上。这是整个葬礼的高潮,当然也是尾声!
在葬礼结束后我随着人流朝凤凰公墓外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本一直挽着我的胳膊泪如雨下的小溪不见了,我一阵惊慌,忙四下寻找,却发现小溪正在不远处与另一个女人手挽手的边走边交谈,看两个人的神情应该是旧相识。
再看这个女人,年龄应该比小溪稍长一些,不过却身上透露出一种小溪身上所没有的成熟少妇的神韵,而举手投足之间却又流露出一种平常少妇所少有的修养,矜持而不失端庄。她脸上皮肤白皙,一概是那种少见光的白,只就使得她整张脸看起来像一张白纸,只是双眼流露出的孤傲冷漠的神采使得她整张脸倒不失生动。
她也是黑装打扮,这在人群里倒不怎么特殊,特殊的是她的黑色调为主的衣服上竟有些白色相间,这就使得她的装扮在人群里变得不寻常起来。小溪与身边这个不寻常——至少我这样认为——的女人谈得正酣,几乎忘了我的存在。
我决定打断小溪,不过在这个决定付诸行动之前我又忍不住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这一次我突然有一种比之刚才更深刻地感受,那就是这个女人苍白的脸上所流露出的那种哀怨的神采,简直就是绝望!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但它却刺入我的肌肤、侵到我灵魂深处,使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干嘛在这傻愣着?”不知什么时候小溪已经来到我跟前。
我立刻回过神来,眼神恰好与女人的眼神相遇,她冲我微微一笑,我却又忍不住一个激灵。
“你怎么了?”小溪紧盯着我。
“没……没什么……”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小溪,我先走了!”那个女人轻轻的拍了拍小溪的肩。
“好的,陈姐!”小溪欢快的同女人打招呼,我们一起目送着女人走到公墓入口处,钻进一辆黑色的车里。
我问小溪:“你哪来的陈姐?”
“怎么,你不认识吗?”
“谁?”
“陈露!”
“陈露是谁?”
“真的假的?你会不认识?”小溪皱着眉头望着我。
我摇摇头,不知云里雾里。
“你同事付冲的老婆呀?”
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刚才那车子眼熟呢,是付冲的!不过他老婆我真是不认识,名字好像听说过!”
“怎么样?不错吧?”小溪眼神怪怪的看着我。
“哪方面都不错呀?姿色、肤色、神色……等等,你们男人见了肯定多想看一眼!”小溪满眼含醋。
“你说什么呢?”我白了她一眼。
“怎么,你敢说不?看你刚才那样,眼都直了!”
我一下语塞,小溪的话立马让我由生气变成了心虚,看来刚才她都看到了!
“走吧,别尽扯些没用的了!”我拉起小溪便走。
小溪是绝对的性情中人,气来的快散得也快,果然没走几步我就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火气消散干净了。但是她的气消了,我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
“正经说,你们认识?”我尽量把语气加工的严肃再严肃,以免再点燃这颗“二踢脚”。
“不是,我们也刚认识!”
“你怎么知道她是付冲的老婆?万一认错了多尴尬呀?”
“哪里呀?是她先找得我!”小溪撅着嘴,一脸的委屈,“我不正在那儿站着吗?她悄悄地把我拉到了一边!”
“她认识你?”
“不就是前段时间我姐那事吗?她说挺佩服我的!”
“哈!”我笑道,“看来在赤板你也是半拉子名人了!”
“什么呀?”小溪气的跺脚,“人家是有重要的事要拜托我!”
“重要的事?”
“嗯。”
“什么事?”
“没说!”
我差点栽在地上。
看来小溪被我脸上难堪的表情逗乐了,笑着道:“她说人太多,不方便说,先给我打个招呼,再约个时间告诉我!”
“你答应了?”
“嗯!”
“你傻呀?这么就轻易地答应一个陌生人的请求?”
“什么叫我傻呀?她算是陌生人吗?她可是你同事的老婆呀!”小溪差点跳起来,“再说了,你看她那样像个坏人吗?面无血色,手无缚鸡之力,能有什么危险呀?”
看来小溪对她的第一印象跟我差不多,这让我心底对这个半生不熟的女人的防线一下宽泛了许多,但我还是心不甘,继续劝道:“不过小溪,不知你是什么感觉,反正我感觉她的眼神怪怪的,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要小心点!”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小溪目视着前方,显得心事重重,“不过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好意思拒绝,再说了,还是那句话,她一个女人家,能危险到哪里去?”
“希望是吧!”我叹了口气。
“好了,我们就别在纠缠这个问题了,或许人家只是随便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呢!”小溪摇摇头,显得心烦意乱。
“嗯!”我点点头,老K的葬礼带给了我们太多的伤感,我觉得有必要换一下心情。
“我们找地儿去放松一下吧?”
“好呀!”我的提议一下让小溪的心情好了起来,她一脸灿烂的看着我:“去哪里?”
“你说!”
“蹦迪吧!”
“真有你的!”我苦笑一声,“老K还没入土为安呐!再说了,我的明天还不知在哪里呢!”
“闭上你的乌鸦嘴!”小溪气急败坏的抽了我一巴掌。
我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坏笑道:“那我们更得好好快活一下呀!”
“去你的!”小溪打掉我的手臂,撒腿就跑。
老K葬礼后的第二天,局里召开了一场专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