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急着找李景晨的可不止赵春兰一个人。
话说因为秋闱和定亲的事儿,李鸿皓和李景晨吵了一架之后就被气倒了。这老头子一倒,整个县衙后院都乱了,就连李文氏也被吓得慌了神,哪还有人注意李景晨的去向。
“大夫,我家老爷怎么样?”看着嘴角挂着血丝,昏厥在床上的李鸿皓,县令夫人李文氏满脸担忧。
正在把脉的府医面色凝重,替李鸿皓将被子掖了掖,示意她到外间说话。
“夫人,老爷的身子你是知道的,小公子这次把老爷气得不轻,我先开些药调理一下,至于其他的,您还是劝一劝老爷吧。”
府医摇了摇头,将药方开好后,叹了口气便退下了。
李鸿皓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吩咐丫鬟仔细照看着,李文氏便向李景晨的住处走去。
担心自个儿的乖孙子是不是吓坏了,她想了想,又改道去了厨房。吩咐厨娘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打算好好宽慰劝解一番。哪知到了房间里一看竟没人。
以前这爷孙俩也不是没有争吵不休过,不过每次和好都是李景晨先低头认错,当然这中间少不了她的调和。
整个宅院里都没有看到孙子的影子,她还以为这孩子顶多跟之前一样在城里转上一圈,晚饭前也该回来了,哪知她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回来。
老头子的政敌不少,孩子彻夜未归,府里能派出去找的人都出去了,李文氏担心得一夜又多了不少白发。
原本大夫说了老爷子是不能再受气了,她还想能瞒一时是一时的,哪知手底下也不知道是哪个丫鬟小厮走漏了风声,李鸿皓在得知李景晨离家出走彻夜未归的消息后,吐了一口老血又昏死过去了。
“夫人,老爷的身体您也知道……”府医叹了口气,摇摇头。
让其他人退下,李文氏看着床上昏睡的人,想起大夫的话,她的泪水又不自觉的往下流。她和夫君成婚几十载,生活中免不了一些磕磕绊绊,但她从来没想过如若是有一天他先自己而去……
“晨儿呢?还是没找到吗?”李文氏揉了揉太阳穴,问向边上的嬷嬷。
嬷嬷摇了摇头,“管家正在极力找寻。”
李文氏将药方揣在手里,擦拭了眼角的泪水,站起身直接往小厨房去了。
“夫人,这……要不还是我来吧?”
她是李府的家生子,自打夫人进府以来她还没见过夫人亲自动手做吃食,更别说熬药这种细活了,嬷嬷忍不住想要接过李文氏手里的活。
“没事,我来就成,嫁给他那么多年,我还没给他熬过一次药,做过一顿饭呢,这药是熬一次少一次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给他熬几次。”李文氏呆呆的看着药罐子。
唉!自家老爷也是可怜,当年外出办差,遭了人家的毒手,自那之后就离不开药罐子了,好在那时夫人身上已经有了公子,只是可怜了夫人。
“老爷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喝了夫人熬的药,身体就好了。”老嬷嬷闻言宽慰道。
卧房内
“老爷要不还是把官辞了吧?”
刚给李鸿皓喂完汤药的李文氏看着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伴,没忍住劝上一句。
“好!”
拿着药碗的手抖了一下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老爷,你……”
“兰儿 ,你也累了一天了, 早点休息吧。”李鸿皓缓缓的闭上眼睛,“和晨儿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兰儿!上一次他叫她兰儿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晨儿他爹出生之前,或是更久远。
李文氏背过身擦拭了一下眼角,怕他又在说气话,赶紧宽解道,“老爷,晨儿年纪还小,不懂事,等他回来我再收拾他。”
“罢了,等上面的文书下来,咱们就回晏城去,雏鹰大了,留不住了。”
“好!”
晏城啊!她离开晏城得有三十年了吧?他们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城南的那棵槐树不知道还在不在?城东的顺昌烧鹅铺也不知道还开不开?
得了李鸿皓的点头,李文氏哪里还记挂他的宝贝大孙子,只细心照顾着自家男人,希望他早日好转,向朝廷请辞,带着她回晏城去。
李鸿皓倒是没有辜负她所望,在她的细心照料下,第三天就能下床了,并如她所愿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京城去了一封请辞告老还乡的奏折。
东田村,赵家院子。
被赵春兰抓丁抓不着的李景晨和洛瑜铭此时正在赵家的后院里大眼瞪小眼。
“以兄台的身手只怕在南沧国的身份也不简单吧?”李景晨手握拳头满是警惕地盯着前面的男子。
“不简单又如何?怎么还想再打一架?你打得过?”洛瑜铭懒得搭理他,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
某人将杀了一半的鱼直接甩过去,可是被前面的人轻松地躲过去了。一言不合直接开战,他这几天早就看那小子不爽了。
额……至于结果不言而喻,某人再次沦为了人家的手下败将。不过他还不是最惨的……
“记得把院子里收拾收拾吧!”
“凭什么?”
“你说凭什么?”洛瑜铭活动活动了自己的手腕。
李景晨整个人都蔫了。看着惨不忍睹的后院,只能认命地开始收拾。
“额……这修补修补一下应该看不出来吧?”他拿起一张断了腿的椅子自言自语道。
弄了半个多时辰,椅子才堪堪修补好,李景晨擦了擦了额角的汗,“累死小爷了,早知道还不如答应老爷子去参加科考呢,那王家小妞就算是头母猪,爷也认了!只是……”
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给咸鱼翻面的洛瑜铭,李景晨的眸中闪烁着什么,“那人绝对不简单!”
可是他打也打不过,真真是气死了!都怪那野丫头,他开始明明把人给逮住了的,这要是南沧国过来的细作可该怎么办?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啊?”李景晨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给整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必用那么炙热的眼神盯着我。”
“啊?”李景晨傻眼了,什么叫炙热的眼神,他明明是想把他拆了好不好!
洛瑜铭转过身,“开玩笑的,不必对我抱有那么深的敌意,以前我确实有踏平靖安国之志,但如今如果靖安国想要在南沧国烧一把火,那我不介意再浇上一桶油!”他看似语气平淡,但那双眸中的恨意是无法掩饰的。
“这一点也不好笑!”
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眸,李景晨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得自己遍体生寒,急忙转身继续杀鱼。
低头闻了闻满手的鱼腥臭味,李景晨内心直作呕,该死的,他是不是打错主意了?
阿奶,我要回家!我想吃嬷嬷做的烧鹅了!
想吃烧鹅的李景晨绝对想不到,他的烧鹅要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