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德这一吃,完完全全暴露出了它的异常。
许多外神眷属,深渊邪物都是以彼此为食的,维德也继承了这个种族习惯,巫长离原本不以为意,反正吃的又不是好东西,随他怎么吃,哪知道今天突然就暴露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今天的堕种太过诱人,污染的树木型堕种对于拥有部分【树】的力量的维德是上佳的食物和补品。
维德才诞生多久,控制不住多正常啊。
巫长离会心虚的为自己的造物辩解着。
西维尔陷入了片刻沉默,不知道该怎样向好友解释。
他看了他一眼,又欲言又止的收回了视线。
毕竟,西维尔从来没有骗人后翻车的经验。
相比其他三人,里维斯像是感觉天塌了一样。
已知,德罗维尔是维德的主人,以刚刚西维尔看见维德吃树的表现来看,西维尔不可能不知道维德的异常。
加上已知条件一:西维尔可能喜欢巫长离。
加上已知条件二:西维尔帮忙欺骗卡哈尔和他。
最后,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怎样的结论呢?
里维斯黑色的眼睛陷入了某种恍惚,他开始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是在做梦,要不然就是进入了某种环境。
不然西维尔怎么可能因为感情违背自己的原则,还割肉(本源)投喂它。
巫长离又不是魅魔!……应该……不是吧……,里维斯看着巫长离那一张脸突然迟疑了下来。
这里的魅魔并不是指巫长离原本世界故事中的那个魅魔。
而是一切具有蛊惑能力且类人的深渊邪物,邪神眷属之类的东西。
它们往往以蛊惑能力潜入人群,然后掀起种种动乱。
这个角落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在短暂的沉默之间,晕的不知今夕何夕的维德又狂啃了几根树枝,把它周围的人吓得四处逃窜。
巫长离只好讪讪的笑了一下,说:“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等事情解决了再和你们解释,我去抓一下维德,以免它误伤到其他的人。”
说完,巫长离两步跨了出去,走到了维德的身边。
他虽然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但此刻主动出现在了大家的注意中心,“不要关注他”的暗示只是暗示,并不能强制大家忽略他。
此刻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
维德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眼神清醒了一些,神情心虚的想要逃跑,却被巫长离一把抓住。
巫长离提着维德,维德在他的手中摇摇晃晃,终于完全的清醒了过来。
它撒娇一般的挨挨蹭蹭,心虚的说:“我不是故意,原谅我嘛,我很听话,我没有杀人哦。”
说到这里,它还略显骄傲的挺了挺胸,围观的人眼睁睁看着这个凶物被狠狠的敲了一下脑袋。
原本嘈杂的环境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在场所有人恐惧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他金发绿眼,俊美不像凡俗生物,反而像是古老传说中的神明造物。
他此刻手中却握着那个邪恶生物!
能吃堕种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只能是完全不惧怕污染的物种!
堕种,邪灵,深渊眷属……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这个能吞吃高阶堕化生物的东西,都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无论这个人长得多么的圣洁,他们都知道,这个人绝对是邪神眷属,不然怎么和这个鬼东西这么亲近。
说不定,说不定,这个人会将所有看见他的人都灭口!
他们僵硬着身体,看着这个在堕种巢穴中都漫不经心的俊美青年,心中恐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迟钝的树枝这时似乎才感觉到了痛觉,环绕着酒馆的树枝疯狂的扭动了起来。
一人却如同看见了生路,看着旁边黑色树枝之间流出的缝隙,快速的向墙上一击,露出可以让人通过的空缺。
他从这个缺口往外跑,边跑还边说:“快跑啊!!!!”他需要其他四处逃窜的人为他争取上路。
所有被震慑到的人像是回了魂一样,像是见到了恶鬼一般,无比疯狂的向外跑去。
巫长离见状,叹了一口气,他看上去居然这么可怕吗?
但这些人逃跑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巫长离绝不会让他们出去乱说,不然会给他造成大麻烦。
如果证明了有生物不再惧怕污染,维德恐怕会一直受到觊觎,它在巫长离身边的话倒没什么问题,怕就怕它有一天落了单。
巫长离神色微冷,伸出手,魔力震荡了起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昏厥,连同疯狂的树枝也瑟缩了起来。
他看着瘫倒在一地的人,现在维德没有伤人的风险了。
巫长离先是拿出通讯器通知了伊甸,让他来善后,然后才将眼巴巴看着其他食物的维德放到了地上,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上的叶子。
“去吃吧。”
维德身上的树根在酒馆之内飞舞,影子投在墙上,像是一个畸形而又疯狂的怪物,不过片刻,楼下长出的奇异枝条就被吃了个一干二净。
它渴望都抬了抬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
巫长离对着现场唯三清醒的人说,“上去看看?”
西维尔打了头阵,卡哈尔与里维斯在他身后眉来眼去,似乎在交流着什么信息。
卡哈尔:“你问?”
里维斯:“你先问?”
卡哈尔:“西维尔不会有问题的,等会再说吧。”
……
巫长离提着没吃饱的维德上了楼,顺着污染最深的那个点走了过去,打开了木制的房门。
门内飞舞的树枝像是受到了某种震慑,安静了下来。
几人检查这个房间的情况。
这是一个间标准的药剂师的房间逸散着复杂的植物香气,宽阔的房间中,有很多的植物萃取装置,现在地面上有不少被打翻的药剂瓶。
看药剂的包装,恐怕这个堕化的人对这些药剂颇为珍视,可惜了,现在全都喂给了地板。
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男人,他的身躯呈现某种木质化的状态,但内脏却化作鲜红的肉糜,从中长出了一丛丛的黑色枝叶,它们还在肉泥中蠕动,贪婪地吸收着其中的汁水。
此刻,这个男人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一个专门用来种植花草的花盆,花盆中的就是它们的土壤和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