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吾无乱伤人性命的徒弟
师徒二人一路前行,过伏虎岭,白马受惊,不愿前行,玄奘无法,问悟空可有办法,猴子早就急不可耐,伏虎岭自然是有老虎的,之前怕自己走了,这个白嫩和尚不允,既然和尚问了,嘿嘿!
“师傅且住,待俺去打探一番!”猴子说完,不等和尚应允,一个云纵而去。
玄奘心道:如此心性,吾若与它分说,它若漏去,可怎生了得?
猴子很快找到一座山洞,只见洞中正卧一只吊睛大老虎,见着猴子到来,不敢睁眼,只在瑟瑟发抖,屎尿皆流,猴子索然无味,区区普通野兽,害的俺以为可以打上一架,却也手痒难耐,想那细皮嫩肉的和尚,也没有个取暖物事,虎皮倒是水滑,于是上去给它一棒,剥了虎皮就走。
披着虎皮云纵而走,见了和尚,就是手舞足蹈,口中也喊道:“师傅,看俺给你找来什么了?虎皮,很暖和!”也不待玄奘回答,自顾说起。
玄奘见它回来,披着虎皮,虎皮内还有血迹,心下也有些欢喜,这猴儿心智差了些,心性倒也不错,拿过虎皮,果然见着皮色油亮,又见猴儿穿着僧衣,松松垮垮,确实不像样子。
“徒儿有心了,拿来与为师!”玄奘决定为猴子做一套虎皮衣服,总好过松垮僧衣。
当夜歇息在伏虎岭,干燥的山洞里,猴子捡拾了干柴茅草,打了山泉水,弄了破锅煮热水,心上又嘟囔着:这个和尚好锅送人,用这破锅,真不识好歹,俺堂堂齐天大圣,早就不用吃食,却要为他准备食物,不如将他打死,俺回花果山得了。
待水煮开,手上不停,将干硬面饼撕碎,放进锅了,余光看玄奘,见和尚就着火光,正在缝补虎皮,心下也是开心着:要给俺做衣服,虎皮的,俺等着。
拿出和尚的钵盂,将泡软的面饼,装进去,端着送向玄奘,说道:“师傅,吃!”
玄奘看它笨拙样子,微微一笑,将手中虎皮袄,虎皮裙放下,接过钵盂说道:“且试试,不合身,为师再改!”
话未说完,猴子早已急不可耐地,将袄子抢进手里,褪去僧衣,穿戴好,很合身,化了玄光镜,左看看右看看,一阵欢喜,在那儿又跳又叫。
玄奘边吃面汤,边看猴子,心下叹息:瞧这猴儿,心智大抵七八岁罢,五百年镇压果然蒙昧了更多心智。
放下钵盂,将虎皮再拿过来,为猴子缝制虎皮靴,将僧履缝制进去,一双短靴出现在他手中,看向还在跳着的猴子,对着它说:“徒儿,穿鞋!”
猴子停下来,看见和尚手里的短靴,赶紧纵身而来,一把抢走,踢掉脚上的粗麻僧鞋,就套进去,开始跳脚,越跳越欢喜,将双脚盘起放在眼前,越看越欢喜。
玄奘看它这般模样,又是一阵心累,其他三只,要都如猴子这般,五行道果可如何得之?
猴子整夜都在兴奋中度过,玄奘没有管它,歇息一夜后,简单吃食后,骑马过了伏虎岭,继续向前路而去。
玄奘心中思量,按观音大士所言,猴子不易于控制,需找机会激它,从而给它上咒法,只是这个咒法不用法力是如何做到的?且择机试之,到时有咒法,可与猴子说些。
过了晌午,猴子采摘些山果,师徒二人对付着吃饱,继续前行。
自长安西行,一路皆为山路,林深且阔,对于没有法力的玄奘而言,饥疲交加,又心里放着事,在马上一颠一簸,很快就昏昏沉沉。
由山路出来,终于走上一段相对,宽阔些的道路,玄奘由昏沉中醒来,抬眼问猴子,“悟空,到哪了?”
猴子飞上空中,左右观瞧一番,对玄奘说:“师傅,再翻过三座山,就到秦岭了!”
玄奘一喜,猴子记性不错,只看过一次地图,就记住路了,甚好甚好!
大路好走,太阳落山前,到了下一座山前,玄奘决定今夜宿在此处,明日再翻山,还未下马,就见前方林间窜出十数名人来,摆开架势,嘴中喊道:“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通,若想自此过,留下买路财!”
赫然是剪径强人,玄奘赶紧双人合十打起揖,口中说着:“贫僧自长安来,去西方求取真经,非俗家商贾,但请施主许贫僧过去!”
十几名强人直嫌晦气,一天不开张,好容易将入夜见了生人,居然是穷和尚,想想还是退走六人,依然有六人不肯走,向玄奘逼来,并且嘶呼道:“人可走,马留下!”
贼不走空,连穷和尚都要抢,猴子早就看不惯,那和尚好没道理,说恁废话,待俺打死这些泼癞,赶上前去,一棍子全打死,还要去追逃走之人。
玄奘见猴子动手,心下思量,机会来了,看吾激它一激。
“你这泼猴,将人驱散就是,如何将人打死?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玄奘有点生气地说道。
猴子止下脚步,见玄奘生气,也不知怎样应对,有点无措地站在原地。
玄奘有点心疼,猴子太单纯,难怪当年被些许不怀好意者相激,去闹了天宫,闯下大祸,关押五百年,也不见当年所谓好兄弟接济搭救。
猴子期期艾艾地回话:“师傅,些许凡人,今日不杀,来日不知要害几多性命?徒儿、徒儿为民除害!”
玄奘组织一下语言,用生气的语气,说道:“休要胡言,他们只为几许钱财,哪里害人性命了?”说后,想想得加重些语气,再次说道:“汝之凶暴,入不得佛门,汝且走罢,吾没有乱伤人性命的徒弟!”
说罢,自顾催马行前,不再搭理猴子。
猴子脸上表情一阵变幻,气得直啜牙花子,勿那和尚好没道理,人心险恶,俺如此为他,他居然如此说俺,这西天不去也罢!
虽然这么说,心里依然不放心和尚,涎皮赖脸地跟着,玄奘知他心善,也知山林有险,待安顿好再撵它走,果然猴子气极,驾云而去!
此时,南海普陀岛,观音大士于此界道场,玄光镜里正是猴子被气走的影像,观音大士手里拿着一道金箍,暗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