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甜摆手道:“身体不舒服就应该休息,不要逞强。我是想和你聊聊你最近的训练心态。我看了你每天的训练记录,什么都练,找到重点了吗?”全欣欣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是那么回事,摇头不语。
“你这么累死累活的,最后发现没有重点,把自己练吐到是事小,练伤才是事大!”徐甜语重心长。
从训练馆大门到乒乓球训练馆一共要走一千二百米左右,从大门进来沿着主道走直线然后右转沿着主道走直线,乒乓球馆就立在这旁边的林子里面,门口修成了解题状,可以遥遥隐隐地看见进来的L型主道,这一条路,走得不易。
“每年无数人从大门口进来。又有无数人从这里走出去,不是因为打不出成绩,也不是因为机会不够,而是伤病再也无法坚持,伤病就像一把极细极快的刀子,每次从你身上划过,都好像没有伤害,可是等时间积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会血肉模糊,疼得叫不出来。”徐甜看着大门心里说不出来的酸。
“你这么练,陈教练很害怕,但是他觉得要你自己领悟,我的看法和他不同你更需要引导。因为我觉得我懂你,过去你几乎没有在少儿赛事中拿过好名次,现在好不容易出成绩了,自然想留住这份荣耀。你要问问自己:你是想做烟火,还是想成为太阳?烟火只在一刹那,太阳却能长长久久发光发亮。”徐甜说完拍拍她的头,拉着她转身回到了训练馆。
全欣欣慢慢悠悠地跟在徐甜身后,琢磨了一会来了一句:“徐教练,我还做太阳吧!我懂你的意思,我会和陈指导好好聊聊的。”徐甜心中满意,她喜欢这个孩子,聪明通透且刻苦,抛开一切适合打球的外在因素,一个努力上进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全欣欣解散后就站到了陈新伟面前,陈新伟个子不高,只168左右,在北城一水的大高个子里面算是被埋没的人才,可就是这个不起眼的人,球风凌厉打法先进,执教水平高超,不仅自己的是世界乒乓球冠军,带出来的徒弟也基本上都是世界级冠军。一看见她,陈新伟就问:“徐教练找你聊过了?”全欣欣不好意思挠头道:“嗯,陈指对不起,我这两天没怎么听话。”
陈新伟人很随和,摆手示意她坐下道:“我们不说这个,我虽然是教练员,但是不古板,不一定要你一定听话,越是优秀的运动员越是要有自己的主心骨,你也一样,我希望以后我们之间能多多交流,你的疑问你可以告诉我,我对你的指导和安排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也尽力告诉你,总而言之能合作愉快是最好的。”
陈新伟指导和其他教练好像不一样,全欣欣模模糊糊想,陈新伟已经把她带到了一个悬挂的乒乓球面前,笑眯眯道:“今天上午就练挥拍,挥够就行了。”说完又背着手笑眯眯地走开了。
陈晓满练完基本功回来,全欣欣还在专心致志的挥拍,姜诗一在她不远处的悬挂球旁边练步法和挥拍,她分心开了一会,干脆喊了一声全欣欣,给她指指了姜诗一示意她干脆去姜诗一那边蹭姜诗一的课,总比自己没人观察动作的好。全欣欣立即直奔徐教练的地盘去,徐甜看了也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一眼早就聚在一起聊天的男教练们,默认了全欣欣的加入。
下午从回来就开了两天总结会的绝对主力和主力们终于是出山了,三点钟一到,场馆外的天空已经有些黑沉沉,全欣欣看了一眼天空心里想不算是一个好天气,恐怕也不是很舒畅的一天。果然,第一场抽签她就抽到薛以欣,关于薛以欣的打法在她的脑海里瞬间冒出来。
薛以欣23岁,横板正手快攻打法,整体技术非常全面,正手进攻大于反手,正手上旋球给人压力很大,这一点是陈晓满和她说的,陈晓满曾经和她交手过,有一些比赛笔记也分享给她看了。
全欣欣深呼吸一口气,拎着她的球拍站到了薛以欣的对面,两人眼神都非常坚定,全欣欣并不清楚薛以欣的性格,但是熟悉她的球风,队伍里每个人的比赛她都反反复复观看过,也无数次想过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和她打一场,该怎么赢下比赛?
这一天终于到来时,她仿佛被喂了好多颗定心丸,她再一次静下来,轻轻握了握她的“武器”,这是她进入省队后,着名的器材公司根据她的打法给她私人定制的球拍,来国家队后她也领到了特制的胶皮,旧的板子和新的胶皮,她磨合了两天,第三天她要用这个新“武器”在新地盘给所有人展示她的实力。
90g左右的球拍配上胶皮,大约135g左右,对于女孩来说球拍有些偏重,每每握着球拍却让她格外心安。薛以欣不愧是绝对主力,发球又快又转,防守能力强,传说中的超强旋转并没有展现出来,她也在试探全欣欣的水平,全欣欣前三板技术不如薛以欣细腻,抢攻不上,一拉球就下网,第一局基本上是毫无防守可言就输的彻底。
全欣欣握紧毛巾安抚自己乱跳的心,她环顾一圈,除了熟悉的几张脸是用鼓励眼神看她,那些不是很熟悉的脸上充斥了冷漠,仿佛都在说:“所谓黑马,也不过如此嘛!”全欣欣的手心上全是汗,她随意在短裤上蹭了两下,汗却越擦越多手心越来越湿,姜诗一递过来一块粉色毛巾,一句话没说就退开了。全欣欣接过毛巾狠狠地给自己擦了一把汗,柔软的毛巾整张盖在脸上,覆盖住的眼球一瞬间就陷入了黑暗中,黑暗中又仿佛又点点星光璀璨着,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毛巾离开脸,睁开眼就看见对面的薛以欣嘴角上扬,用一张小毛巾一点点擦拭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她在轻视我。这是一个陈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