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的王半仙身子向后倒去,好在被吕墨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
王半仙瘦骨嶙嶙的身体实在是太轻了,吕墨完全高估了她的重量,两人差点同时摔在地上。他将王半仙扶坐在门槛上,将她的瘦弱身躯倚靠着木头门作为支撑点。
见状,庄妍一阵惊呼,“吕专家,您这也太酷了吧!整个催眠过程不过几秒而已,王半仙再一次被您给催眠了。刘队,省局派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说话时,庄妍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熠熠生辉。吕墨面冷心热,故作云淡风轻:“谢谢!”
刘子明心里突然一阵不爽:“这都是雕虫小技,问出实质性的内容才是王道!”
目睹庄妍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吕墨,不知怎的,心里没来由的醋意乱飞,只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吕墨确实有两下子。
瞬间催眠术,操作起来很酷,确实很容易吸引女孩子的崇拜。
不管怎么说,王半仙确实被吕墨再一次成功催眠了。刘子明虽然不太喜欢吕墨身上这股子“装”,但他绝不会轻视此人的专业技能。
王半仙上午被催眠后说的那些话,此刻刘子明的心里也带着诸多疑问。他隐约察觉出二十年前少女溺水一案,可能背后藏着天大的阴谋,目前仅仅只是直觉。
有时候直觉这个东西还是挺神奇的,过往探案过程中,刘子明确实有过多次凭借直觉成功破案的经历。每当案情一筹莫展时,他和手底下的人一起大胆猜测,头脑风暴,然后进行论证,有时候反而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婶婶,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吕墨用更加缓慢的声音和那种带着男性独有磁性的嗓音询问王半仙。
王半仙眯着眼睛沉默了几秒,神奇般地睁开了双眼,竟然开口说了“听见”两个字。她的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声音,他们三情不自禁被代入了进去。
吕墨继续问道:“王半仙是谁?”
“我就是王半仙,姜子牙姜太公是我的祖先,我们祖上是打仗时期从山西省逃亡到蒋家村。现在打击封建迷信,村里那帮兔崽子都说我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说完,王半仙气得呼哧呼哧直喘。
“婶子,我相信你不是骗子,你是个大好人!”
吕墨话音刚落,王半仙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竟然流出了两行浑浊的眼泪。
王半仙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是好人,我不是疯子,他们都说晓娥是溺水死的,其实她是被人谋杀。他们为了隐瞒事实,到处说我是个疯子。他们全部都在撒谎,他们想把黑的描成白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其实人比鬼还要可怕!”
吕墨瞥了一眼蒋三,发现他的脸色十分难看,眼神里面带着复杂的情绪。
“婶子,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你知道晓娥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王半仙定定地看着吕墨,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侄子,我是蒋浩啊!婶子,你不认识我啦?”吕墨竟然另辟蹊径,采取角色扮演的方式引导王半仙。没想到这一招竟然被他歪打正着,王半仙两只眼睛开始流出大颗眼泪。
“你是浩子?你终于回来替晓娥伸冤了?”
“是啊,婶子,我回来了,你告诉我,晓娥到底是怎么死的?她是不是被坏人害死了?”吕墨担心王半仙半清醒过来,想要再次催眠就危险了。
没想到王半仙似乎不太相信他是蒋浩,“浩子,你怎么长变样了呢?老了!”
吕墨轻声说道:“婶子,一岁年级一岁人,我也不年轻了。”
王半仙这才点了点头,“是啊,婶子也老了。婶子还记得当年蒋家村的大棚蔬菜种植基地是你带头搞起来的,蒋三就是个冒牌货,现在人五人六的。”
言落,几人同时看了一眼蒋三,发现他涨得满脸通红。
“婶子,蒋三是我的好兄弟,我俩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哼,他肥得像头猪,你俩穿不了一条裤子。”
蒋三的脸色又是一阵尴尬。
“婶子,蒋三这些年功不可没,带领村民发家致富,村民们腰包都鼓起来了。”
“我呸!那些都是你留下来的现成技术,他白捡了个董事长和村书记的名声。浩子,你要是没失踪,这些荣誉都该是你的。他们都说你死了,婶子算出来了,你根本没死。那天夜里听见枪声,我以为你凶多吉少了!”
“婶子,我没死,这次专程回来看您来了!您还记得晓娥是怎么死的吗?”
王半仙叹了口气:“晓娥这丫头死得幽怨不甘,怨气冲天,当初我担心处理不当恐成一方鬼煞。于是我亲手宰了家里养了三年的黑狗,端着一盆狗血打算洒在晓娥死的地方,只有狗血可以镇住死人的戾煞之气。当时我逃跑的时候太匆忙,一块平安符丢在了碧流河的岸边,第二天就被人给发现了。浩子,你怎么一走就是这些年?”
吕墨硬着头皮开始瞎编:“婶子,我去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安全就好!这些年你也不回来看看晓雯丫头,你走以后她日子过得不好……”
吕墨感觉距离真相越来越近,感觉答案就在王半仙的嗓子口,即将呼之欲出。
“婶子,你看清了晓娥头七当晚,究竟是谁朝我开了一枪吗?”
王半仙一脸惊诧:“浩子,你脑子被打蒙了吧!那天是你掩护我,婶子这才多活了二十年,你当时没看见他们的长相?”
“婶子,当晚天太黑了,我根本没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哎,你失踪后,蒋家村来了好多警察。其中有一人就是那夜站在碧流河岸边,他是当时和黑衣人密谋的警察。”
听见“警察”二字,三人都惊住了片刻,难道是有内鬼?
“婶子,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你说给我听,我可以画出来?”吕墨脸色十分狂喜,感觉越来越接近那一夜的真相了。
刘子明心里“咯噔”了一下,王半仙的意思是局里面有内鬼,当年那起案子可是师傅庄建国亲自负责办理的,该不会……
不可能!下一秒,他狠狠断了自己这个念头。
他怎么能凭一己之言,妄加定义那个人就是庄建国呢?庄建国可是自己进入警界的一盏指明灯,是他的师傅,除非王半仙有板上钉钉的证据!
上午在村委会问到最紧要的问题,王半仙就表现出强烈的抗拒心理。
眼下,吕墨虽然继续询问,但是一直保持小心翼翼,生怕会刺激到王半仙的敏感神经。
吕墨的声音很轻很轻,王半仙的心理防御慢慢降到了最低。“浩子,那天夜里你也在场,你没听见他们对话?”
“婶子,不如你再和我讲一遍,我当时没听清楚。”吕墨问得小心翼翼,他想要打开王半仙的记忆通道,又担心不小心用力过猛刺激了王半仙的神经,他必须抓住这次催眠机会。
“他们一个身穿黑衣,一个身穿警服。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吕墨先是追问道,又轻言细语说:“婶子,不急,你慢慢说!”
吕墨感觉心脏好像提到了嗓子口,感觉下一秒答案就能从王半仙的口中呼之欲出,王半仙的呼气却变得急促起来。“他们说.......说........”
“他们说了什么?”吕墨的鼻尖和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看起来比王半仙还紧张。
“他们打算颠倒是非,混淆黑白,隐瞒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