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勇话音刚落,三名警员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一名警员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严法医,您不必客气,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好好,常来啊!”
言落,三名警员瞬间石化!回过神之后,一个个逃命似的跑了。
法医室就剩下严勇和死者沐婉晴的部分肢体,还有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仔细看,沐婉晴的面部已经出现了尸斑。
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斑痕开始是云雾状、条块状,最后逐渐形成片状,即为尸斑。
一般24小时至36小时后尸斑固定不再转移,一直持续到尸体腐败,沐婉晴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最初的云雾状尸斑。
在另一张解剖台上,严勇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将四包尸块一袋一袋分批倒了出来。
这是一项艰巨的复原工作,尤其是凶手将肢体切得这么多块。
这项工作不仅枯燥还很无聊,甚至……呕心。
严勇将Abcd四个黑色塑料袋逐个拼接,凶手还算给面子,每一包尸块都是死者一块连贯的肢体。
比如A包是女人的一只手臂……
……
冷念丞身体蜷在沙发上,一脸幸灾乐祸地刷着小视频。
刘子明顶着一张臭脸让他看得心情十分愉悦。
“刘子明,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警界的传奇吗?”
冷念丞心里惬意得很,沐婉晴其余的尸块在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换着花样呈现在大众面前。
他说过,要让沐婉晴的死成为警界的耻辱!
凌晨忙着分尸,他实在太累了,窝在柔软的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冷念丞经常做噩梦,李医师说梦魇是大脑皮层过度紧张引起,是精神科的一种病症。
那老东西,总是变相地说他冷念丞有精神病!
要不是碍于爷爷的面子,冷念丞早就削了他。
冷念丞的梦里,正值阳春三月,踏春好时节。
二婶张萍筹划一场汤山之旅,泡温泉、赏美景。
爷爷那阵子忙于医药工业百强评选,让张萍带着冷念丞一起去汤山散散心。
临行前,月黑风高,狂风大作,冷念丞做了一个梦。
“小丞,醒醒!妈妈的死,不是一场意外!是张萍杀了我,现在又想害我儿子!
小丞,你放心,这次的汤山之旅,妈妈会一路护着你!
你二婶打算杀了你斩草除根,她一直窥视冷家的财产!”
冷念丞伸手摸着妈妈的脸,妈妈很温柔,一点也不像个鬼!
“妈妈,小丞答应你,一定会保护自己,坚强地活下去!”梦里,冷念丞眼泪四溢。
“乖!”妈妈含着眼泪,终究还是飘走了。
窗外雷电交加,冷念丞从梦中哭醒,泪湿枕头,心口如同针刺一般扎得他生疼!
第二天一大早,冷念丞跟随二婶、姑妈、三个堂姐一起前往汤山风景区。
二婶一路上对冷念丞嘘寒问暖,悉心照料。
若不是妈妈托梦,冷念丞差一点就相信了她那副伪善的嘴脸。
眼下他知道二婶想在汤山风景区解决了自己,然后制造出一起意外死亡,眼神越发阴冷起来。
他死了,二婶一家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继承爷爷的家产。
四个小时的车程,他们抵达了汤山风景区。
远远望去,汤山不亏是十大名山!奇松、怪石、温泉、云海——堪称汤山四绝!
天气突然变暖,紫外线特别强烈,二婶贴心地给三个堂姐和冷念丞一人买了一个遮阳帽。
失去双亲的冷念丞,难免有点心动,随即耳边便出现了妈妈的声音。
“小丞,千万别相信她,这女人没安好心!
她要在汤山风景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你,妈妈会一直保护你!”
“妈妈,我知道的,您放心!”听见妈妈的声音,冷念丞很开心地扯着嘴角笑了。
张萍回头看向他,眉头微微蹙了蹙,这孩子自从他妈死了,整个人就神神道道的。
汤山的风光真美,脚下是万丈深渊。冷念丞心想,若是从上面掉下去,定会摔成肉泥。
全程,他小心翼翼走在后面,担心二婶会从背后偷袭他。
一群人到达汤山山顶,周围一片云海,仿佛走入了仙境。
“小丞,快来喝点水!”二婶笑道。
冷念丞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这个女人笑里藏刀,一定没安好心。
“小丞,别喝,她要杀你!”妈妈的声音一直在提醒冷念丞!
“二婶,我......我不渴!”冷念丞婉拒道。
“小丞,你快看,云就在我们身边,是不是很美?”二婶看起来很兴奋。
“可惜我妈已经看不见了。”冷念丞喃喃自语道。
张萍心里“咯噔”一声,这小子分明是话里有话!
“小丞,以后你就把二婶当成妈妈!静秋和你是堂姐弟,喊我妈妈也很合适呀!”
冷念丞看了一眼二婶,这女人笑得很真诚,不亏是绵里藏刀的贱女人。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身旁是最毒妇人心,脚下是万丈深渊,冷念丞浑身不禁打着冷颤。
这几年,活着,成了他生命中最艰难的一件事!
汤山的风景真美,天空中腾云驾雾,宛若人间仙境。
前面一家三口正在合影留念,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拉着爸爸妈妈的手,笑得一脸幸福。
果真应了那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此刻,冷念丞的心口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利刃不停翻搅着,感觉自己像一只孤独的丧家犬。
这时,他的余光看见二婶的手,正在朝他缓缓靠近。
二婶要杀他!
千钧一发之间,冷念丞抓住二婶的手,笑得一脸阴鸷。
两人同时发出了“啊——”的惨叫,掉入了万丈深渊,同归于尽。
“啊——”冷念丞从噩梦中醒来,捂着胸口不断深呼吸。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恐惧和梦魇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你们都该死!”黑夜中,他扯着阴鸷可怖的眼神。
清俊疏朗的五官,短暂狰狞过后,眼睛里仿佛看见了魑魅魍魉的鬼怪。
他跪在实木地板上,双手合十,“你们既然都死了,我们就再也互不相欠了!”
他活成了最后的王者,却永远拜托不了噩梦的折磨。
伤害他的人,一个个都快死绝了!然而每经历一次梦魇,他都要重新遭受一次过往的痛苦!
那一段段记忆如同刀刻一般,在他的肌肤上划口子、流血、结痂。
然后再划口子、流血、结痂……宛若电影《恐怖游轮》周而复始的复活,周而复始的死亡,陷入无休无止,完美的死循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