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壮心里还想着杜娟的事,莫名地烦躁不安。
洗漱之后,他突然对宋凤琴欺身而上。
“宋大壮!”宋凤琴一惊,本能地把人推开,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时,忙说软话掩饰刚才本能的嫌弃,“人家小月子还没做完,你再忍忍嘛。”
宋大壮似乎只能用此事填满心底的空虚与慌张。
“小月子而已,都大半个月了,早该可以了。”
他三十岁出头才成亲,新婚之夜哪怕对憔悴老气的杜娟有些嫌弃,却也没挡住本能中对女人身体上的渴望,他那一整晚似乎都在发泄,把积攒了三十年的火力全发泄完才作罢。
这东西本就是食髓知味,后来杜娟接连生了春苗和春花,他都从没想到要等她坐完月子再行房事。
应该是杜娟就没坐过月子的缘故,他都忘了她还在月子里。
再看宋凤琴,他心里难免就有意见了。
“我已经给了你正妻的名分,你还想怎样?你可别忘了,是你口口声声说要给我生儿子,我才不顾世人骂抛妻弃女的。怎地,这就不让近身了?”
宋凤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她不是不想,只是一想到自己怀孕实在困难,怕没出小月子就行房弄坏了身子,以后就更难怀孕了。
“就是为了生儿子,我才更要养好身子啊。你以前是不是对春苗她娘也这样心急火燎的,才让她生了春花后就再也怀不了了?”
宋大壮一愣,却不敢承认他有点信了宋凤琴的话。
若是杜娟真是因为被自己如此折腾才再也怀不了孕,那他的罪过确实大了。
“根本没有的事,她就是在娘家时累坏了身子。”
宋凤琴撇撇嘴没接话,心里对这个男人更是瞧不起了。
若是杜娟真是在娘家时就累坏了身子,那春苗春花又是怎么来的?
宋大壮翻了几次身,不能得逞的身子总有股莫名火气乱窜。
“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宋大壮留了这么句话就出去了。
大半夜的,他沿着村子里的路一直往东走,没一会儿就不知不觉拐去了一条小路,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杜娟的住处。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狗叫声。
他隐约记得,当时附近村子的一个妇人出事后,宋二壮就在村子里打听狗的事了,后来因为没打听到合适的,宋立春就把她的狗子暂时给带了过来。
就那条叫元宝的笨狗。
宋大壮之所以觉得那条狗子笨,是听春花说它连炕都上不去,逮老鼠逮了半天都没逮着,反倒被老鼠咬了鼻子,吓得它满院子乱窜乱叫才把老鼠甩掉。
这样的狗子,他并不害怕。
他突然想进去,检查一下杜娟有没有藏野男人。
只是他的脚刚搭在院墙上,就见一道带着光的黑影,‘嗖’一下从里面跳上墙来,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后,就面带凶光对着自己低吼。
宋大壮这才怕了,转身便走,那黑狗却是忽然叫起来没完。
之后,便听到杜娟的声音传来。
“元宝,又跳上墙下不来了是吧?来,大伯母抱你下来。”
“元宝,可要好好看家呀,我和孩子们可都靠你保护了。你放心,等大伯母挣了钱,就天天给你买鸡腿吃。”
杜娟居然有心思跟狗说话?
她可是曾经一天都不一定能跟自己说一句话的人啊。
他停下脚步,听了好一会儿,似乎听到杜娟的声音也比往日轻快了些,甚至不用看她,就听出了她似乎还带着笑意。
宋大壮回到家时,一身火气早已消散。
他没有去打扰宋凤琴,而是抱了捆草,铺在新盖房间的地上,之后就和衣而睡了。
养兔子的事,完全不需要宋立春操心。
半个月过去,十七只母兔,已经有十只怀了小兔子。
杜娟和孩子们,每天都把用来养兔子的柴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干草和鲜草足量供应,又在林大有的指导下,把怀孕的母兔和另外的兔子做了间隔,而且额外多加了精粮喂养,说是这样才能保证母兔的营养需求,生下来的小兔子也会更加健康好养活。
这样一天到晚停不住的忙碌,跟杜娟之前在娘家或者宋家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可她又觉得似乎大为不同,最后是女儿一句话提醒了她。
春花说,“娘最近好爱笑呀,对我和妹妹笑,对元宝笑,对兔子也会笑呢。我以前还以为娘是不会笑的的人呢。”
杜娟这才猛然大悟。
以前不光是身体累,心更累,累得直不起腰抬不起头不说,心也是麻木的,感觉这一辈子就是望不到头的苦难,活在世上的每一天,似乎只是为了等待死亡解脱而已。
现在却不一样了,每天亲自去田里割草,带回来清洗晾晒,连打扫兔子粪便都不觉得臭或累,因为她每做一件事,都是带着希望的,都会想到以后卖了兔子,她就能拿到工钱。
这些工钱都是她自己的,谁也惦记不走,她想给春苗和春花买好吃的就买好吃的,想给她们做新衣服就能买布做新衣服。
这样的日子,她怎么会觉得累呢。
不光不累,还高兴得很,连腰板似乎都挺直了些。
宋立春看到这样的杜娟,不同于宋大壮那越发阴沉的脸色,她是欣慰的,是满足的。
不知不觉到了月底,刘慧贞在侍弄庄稼的百忙中,还是挤出来空闲,亲手给娘家奶奶做了一件新衣服。
宋立春这天也专门请了一天假,和娘亲一起去了刘家,给老姥姥过寿。
刘家亲戚多,姑娘多,人缘也好,大家几年前就知道刘老婆子要过大寿,所以能来的今天肯定都会来。
刘老婆子刚被儿子儿媳提着换了裤子,十分感慨。
“七年前老婆子我过六十六大寿时,就没想到还能活到今天过七十三岁大寿。”
“七十三岁啊,老话不是说嘛,‘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我这是活到坎上了啊。”
吴氏给婆婆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还提前让儿子给买了一盒胭脂,也给婆婆抹得老脸红彤彤的,很是喜庆。
“娘,什么坎不坎的,你身子骨好着呢,等你八十四的时候,你再说坎的事吧。”
“我还能活嘛?”刘老婆子自己受罪还连累儿子儿媳和孙子,她自己都活够了,不过大家都要来给她贺寿,她也不说那丧气话,“好好好,我还要活到一百岁才行。”
吴氏把婆婆打扮得‘光鲜亮丽’,越看越满意。
“娘今天可要好好打扮,铁柱可是说了,县太爷也要来给你贺寿呢,还要把‘最孝顺儿媳’的牌匾送给儿媳,让平原县的人家都跟我学呢。”
“你值当的拿这个牌匾。”刘老婆子这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说完,眼睛忽然一亮,“对了,光给发牌匾吗?没说发点真金白银的奖赏吗?不对,咱不要钱也行,我等会儿能不能问县太爷要个孙媳妇?就上次那个小姑娘就行,我可稀罕她了。”
话刚落,不待吴氏搭话,便听到院子里突然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