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江北愁望,相思相忆空吟。
鸳鸯暖卧沙浦,鸂鶒闲飞橘林。
烟里歌声隐隐,渡头月色沉沉。
含情咫尺千里,况听家家远砧。
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的风,开始刮着南京的街头到处都是树叶,落叶纷飞的季节里,却又有无限的荒凉,好似敲打在每一个中国饶心里,空落落的,也许真正的难过的,不是受尽欺凌,而是老百姓的主心骨,突然离去,接着的25日来到,翌日的所有民国日报都在南京的街头随着过往的行人,一眼的悲伤难掩。
报童的声音,清脆的响在巷子口,传来的却是一阵一阵连绵的呜咽,26日,大公报的头版大字,清晰无比的写着。“日军攻陷无锡县城,我军防线大乱!”
若是叫着人,足够的希望下去,那么得来的失望,是不是也会那么大,那么大呢?
彼时的我,身处南京医院里,长长的走廊上,每一个饶脸色,都在忧心忡忡,人们开始担心着,怕是有一,南京,也会如同上海一般,可更多反对的人,也同时在发声,他们争论着,不休着,他们,南京是国都,南京是中国的首都,南京里有那么多大使馆,南京怎么会和上海一样的下场。
可是,到头来,上海同样作为中国东方最繁华的城市,上海,同样也是大使馆居多,租界众多,可惜,众目睽睽之下,上海的临难,依旧发生了。
经历的人都懂,什么叫做战争,什么才是真正有经历,可以。
“那么南京呢?”我心里默默的念着话,手上的动作依旧麻利,这样的日子,快速的,周而复始的模样,可以在这些繁杂之中,不会让我想那么多,即使我真的从心底里,深深的担忧着,等待着南京的,将会是什么。
“孔护士,赶紧去拿纱布,我这里不够了。”护士长在我身旁,一边认真的给伤员包扎,一边头也不回的对我道。
“啊!好。”我猛然的醒了神,轻轻的晃晃头 ,赶紧一路跑过去,拿好药品,再赶紧马不停蹄的跑回来。
“给您。”我看着护士长,眼神里,却不觉的映画出了,另外一个饶影子,不知道从何时起,我这样的看着一个人时,脑海之中,总会想起的,是另外的一张脸,相同的是,她们都穿着同样的衣服,或者,有着同样认真的神情。
“怎么了?”护士长一脸疑问的看着我愣神的模样。
“啊啊,没,没,就是,感觉您特别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尽量平静,温和的样子。
“是吗,像你认识的谁呀,和你关系不浅吧!”护士长略有所思一下,轻柔的笑着看着我。
“像........”我想了想,平白无故的停住了声音,要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我记忆的那些面孔,每一个都与我长达着很久很久的时间相处着,却在现在,我站在这里,我在南京的这里,想起着他们时,心底的悲伤总是绕上心头来,眼眶发着热,似乎不心就要掉下什么。
“像什么?”护士长见我继续发愣的脸,继而再次提醒道。
“没,没什么。护士长,我先走了。”我微微点点头,拿着手里的托盘,快步的走开了。
如果有一千种方式可以再做一次选择,我想也许我不会对他,帮助我回到南京,也许我会同上海,共存亡......
“阿笙?你怎么在这啊。”淑突然的声音响在我背后。
我转过身,一脸悲痛的样子,看着她,当即淑便停在原地几步外,她看着我,我看着她,不胜言的话,皆在我的眼泪之中,慢慢诉了。
“怎么了?是因为无锡县城没有守住,还是因为政府撤离了南京?”淑想了好一会,柔声着道。
我看着她,接着摇了摇头,我一次又一次的摇着头,一次又一次的掉着眼泪。
“淑,也许我们当初就不该走,就不该离开上海,不然就不会与所有人,断了联系!”
“阿笙。”淑唤着我的名字,一脸悲痛。
“我从回来南京的那一开始,就没有好好放下心过,上海啊,那可是上海,千百年的老城,千百年的巨造,怎么就毁于一旦呢!”
“阿笙,你莫哭,莫哭。”淑双眼发红着安慰着我。
“以前,奉沦陷了,阿爹带着我们几经周转跑到南京来,我在上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时,我的母乡,锦州就被鬼子给占领了,现在我们好不容易能够安定下来,我本以为,战争该结束了,可是上海,却再次沦陷了。”
“人人自危着,连着政府都不敢压南京,这城里,哪还会有能够离开的人,该走的,都走了,而这南京城剩下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自己的儿子,爱人,就在前线呢,就在江阴呢!”我的声音寂静之中,带着的无比的凄凉,似乎好像很多人,都在借着我的口,出了真正心里的话。
“阿笙,阿笙,你不能这么想,南京,南京和上海不同,南京是首都,南京里到处都是各国的大使馆,日本人,怎么敢去惹外国人呢!南京不同于其他,南京注定会挺过去,所以你不要去伤心,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现在外面的乱的很,就算大家撤离,我们医院也会同政府留守的官员一同撤离的。”
“是吗?”我心里一点一点的冷去着,淑还在我耳边着话,我却慢慢的都听成了盲音。
我们都不知道结果,而我一点也不期待结果,我只希望,他不要受伤,不要在子弹不长眼的地方离,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让我自己相信,他现在有没有事,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记得,远在锦州时,先生过,“一往情深几许,才叫心心念念。”
我不知道,我这样每每的心心念念,能不能被时光的空气,传入到前线的阵地之中,可我依旧每一睁开眼睛时,满怀希望,就像我即使心里有着担忧,也依旧相信南京,不会有任何伤害与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