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留斯随手将在头顶吱哇乱叫的团子弹飞。
“我看还是叫你风苍蝇好了。”安德留斯有些嫌弃地看着翻滚的团子。
“唔——”在空中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团子开始无能狂怒。
“你这个——你这个——”
“哇——”(*?????)
“好了,安德留斯。”白秋夜揉了揉团子的头顶以示安慰,“别欺负它了。”
“嘁。”安德留斯撇了撇嘴,语气有些不忿,“您就护着它吧。”
团子怒哼一声钻进白秋夜的发间。
……
“哇哦——”白秋夜身形踉跄了一下,灰黑的石制地面碎裂,乱石落入水坑之中,发出一阵脆响。
“还请您注意安全。”有些冰凉的手掌抓住了白秋夜的手臂,安德留斯轻声道。
“啊……谢谢。”白秋夜扫了眼巨大的水坑,脚掌轻轻跺地,几道裂痕便出现在了地面上,“看起来已经许久没人来过了。”
“蒙德风雪恶劣,以人类之躯存活便已经是难事了,更何况到达此处。”安德留斯轻轻摇头,将白秋夜拉到身旁,“您还是离我近些吧。”
“……倒是我犯蠢了。”白秋夜拍了拍脑袋哑然道,在安德留斯的拉扯下离水坑远了些。
安德留斯没有说话,那冰珀色的眼眸有些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这有个机关诶!”团子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白秋夜刚走到近前,团子的小手就拍了上去。
嗡——
“噫?!”突然的嗡鸣声惊得团子身子一缩。
柔和的蓝光逐渐将方形机关上的纹路填满。
“……”两人默默地看向它。
“嘿嘿……”团子尴尬一笑,“下意识就……”
就在机关上的纹路填满的瞬间,机关的基座突然张开,方形机关沉入其中。
咔。
基座合起,严丝合缝的模样仿佛从未出现过。
哗——
紧接着就是一阵水流声,三人下意识看向来时的水坑。
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暴动,两枚巨大的圆球破开水面,溅起的水珠如暴雨般洒向空中。
团子神色紧张,无形的气流开始环绕上那娇小的身躯。
“以前的人留下的守护机关吗?”
银白色的长弓被骨节分明的手掌攥住,白秋夜紧盯着两枚突然出现的圆球。
安德留斯上前一步,将白秋夜护在身后,身子微微俯低,冰珀色的美眸中冰芒流转,冰蓝色的爪刃从拳指间射出。
圆球在众人的凝视下升上半空,正对着众人的一面突然张开,三角形的裂口开始旋转,浓郁的冰元素凝聚其中。
白秋夜见状毫不犹豫地拉开弓弦。
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未至,银白的光矢已经将圆球贯穿——
悬浮的球体僵硬了一瞬,还未凝聚成形的冰元素能量消弭无形,内部爆出细密的电弧,火花四溅。
它摇晃着,发出一种近乎哀鸣的尖锐噪音——
轰——
半空中炸开一团刺目的蓝白色火球,碎片如刀雨般迸射。
冰墙瞬息间立在众人身前,将铁片尽数挡下,安德留斯默默地看了白秋夜一眼,冰墙消失。
灼热的风裹挟着金属焦臭拍在脸上。
四周归于平静。
只剩几块暗红的残骸砸落在地,仍在嘶嘶冒着青烟。
银白长弓化作光点消散,白秋夜走上前捡起一块残骸细细打量。
“跟机关术完全不一样呢……”白秋夜摩挲着下巴,看着残骸上残缺的纹路,“带回去给归终姐和留云师傅瞧瞧。”
说着就将地上散落的残骸收进了洞天。
“好厉害……”团子飞了过来,言语间有些兴奋,“咻的一下就解决了。”
“你会的武器好多诶。”团子掰着手指,“剑,枪,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说到剑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看了安德留斯一眼。
安德留斯懒得跟它计较,只是默默地走到白秋夜身旁。
“会的可多了,天生的。”白秋夜挑了挑眉,“怎么?”
“诶……”团子惊叹,正要开口。
“你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学不了。”白秋夜上下打量了它一番,嘴角噙着笑意。
“哼。”被戳穿心思的团子叉起了腰,“以后就能学了。”
“行。”白秋夜哑然,“等你能学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突然,有什么东西扯了扯他的衣角。
?
白秋夜看向安德留斯。
“我可以学吗?”身后的狼尾晃了晃。
“安德留斯更擅长用本体战斗吧?”初遇那时的记忆一闪而过,白秋夜下意识道。
“……”安德留斯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狼耳与身后的狼尾都有些无力地耷拉下来。
“……当然能。”白秋夜看着情绪明显低落下来的安德留斯连忙应下,“不过我可能不会在蒙德待太久……”
“没关系。”狼耳瞬间竖直,身后狼尾摇曳的速度加快几分,冰珀色的美眸微微发亮,“您答应了就好。”
“……”看着高兴了不少的安德留斯,白秋夜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环境响起一阵金属摩擦的声响。
冰珀色的美眸瞬间转冷,看向发出异响的方向。
只见机关前方的墙面突然亮起蓝光。
白秋夜这才发现——
那根本不是什么墙,而是一道与墙体完全融为一体的暗门。
蓝光如流水般在门缝间游走,勾勒出一道繁复的符文阵列。
细微的机械运转声从深处传来,像是沉睡千年的机关正在苏醒。
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
暗门无声滑开。
并没有预料的危险。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刻在墙上的壁画,以及一柄插在祭坛中心的大剑。
白秋夜缓缓迈入其中。
四周的火盆自主点燃,照亮了昏暗的环境
门后的房间并不大,但因许久无人涉足,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气味。
他握住了剑柄。
随着一声剑鸣,通体黑色、其上有着蓝色晶石点缀的大剑被拔起。
蔚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剑的模样。
指尖轻轻划过剑身,细微的摩擦声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无比清晰。
“这是我用星银铸成的剑。”
半透明的倩影突然出现他的身旁,轻柔地嗓音传入耳中。
他没有回应,只是摩挲着剑柄上的铭刻——
‘雪葬的星银’
“我不是你要等的人。”怀中徽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白秋夜将大剑重新刺入祭坛中,轻声道。
“伊蒙洛卡……”祭司少女没有理会,但那空洞的美眸已经说明了一切,“你已经回来了啊……”
“上面的画是什么意思?”白秋夜看向墙上那未完成的壁画。
祭司少女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壁画,轻声解释道:“……那只是我等灭亡之前的奢望罢了。”
“……这片土地上发生过什么?”白秋夜转头看向那仿佛随时都要消散的祭司少女。
“……自从天空降下判罚之后,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晴空与绿地了。”祭司少女低下头,言语间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蓝色,什么样的绿色来画出这座山脉原本的样子……”
“判罚?”白秋夜眉头紧皱。
“……请您不要再往上了。”空洞的眼眸看向他。
“为什么?”
“……这是天空对僭越之人的惩罚。”眸光更加黯淡,“继续向上……对您来说毫无意义。”
“……”还未等他发问。
“感谢您带我来到这里……”少女朝他微微欠身,随即迈着那逐渐虚幻的足尖来到大剑旁。
指尖抚过剑身,空洞的美眸中涌上一抹无比浓郁的眷恋。
少女依偎着大剑,模糊的俏脸上带着释然,亦夹杂着无法抹去的不舍。
“如果……能再见你一面……”
银质徽章化为一捧尘土,倩影彻底消散……
“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