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君在避难所开始画图纸,蒸馏器。
避难所外面,大雨还在下。
按照系统给出的提示,水会一直上升,直至淹没所有的城市,农村,海拔不足一千米的大部分地方会被淹没,海洋生物上岸。
匡千里和小木匠守在一边看着她画。
匡千里指着其中画好的一幅图道:“这个是玻璃?我们倒是有一些玻璃瓶,但是哪里找你这种密封的玻璃?”
乔雪君:“还在画,别急。”
这种玻璃制作的标准化蒸馏器是效果最好的,显然他们现在的条件达不到,但是也可以结合别的材料做考虑。
乔雪君手上画着另一幅图,是古代酿酒工艺中的一种类似蒸馏器的设备,基本是木桶和铁锅制作的。
小木匠看了会儿:“这是甑子?”
巩州地区会有一种大木桶上灶台蒸饭,那种木桶就被称为甑子。
匡千里:“没见过。”
饭店里的木桶饭都是小小的,乔雪君画的这个木桶半人高。
乔雪君指着图,给小木匠解释:“下面锅里放被污染的水,烧火,水蒸气会往上飘,用木桶立在这个锅上面,水蒸气就不会飞出去,再在锅上面弄个铁板,水蒸气在铁板上凝结,滴落。”
小木匠立马看懂了:“为了不让它滴回锅里,所以正中间这里加装了一个凹槽件,顺着凹槽可以把凝结的水珠引出来。”
乔雪君点头:“不错。”
只是这种古法效果有限,蒸馏水和原液没办法完全分开,效率比较低,需要反复蒸馏。
所以才有了后面越来越好的改造,将加热原液的系统和冷凝蒸馏水的系统分开。
乔雪君:“没有玻璃,可以用铁桶代替。”
他们搜家的时候搜到了铝制桶和塑料水桶,塑料水桶肯定是不行了,但是铝桶可以试试。
乔雪君画完,给匡千里和小木匠说了自己的想法,两人也明白了。
匡千里:“明白了,就是把水煮沸,收集蒸馏水。而且还要把蒸馏水和被污染的水完全分开,是吧。”
乔雪君点头:“这样能保证日常饮用。”
其实仓库里的水够他们四个人支撑至少三个月的,但乔雪君习惯早作打算。
匡千里和小木匠把图纸拿走,开始在旁边研究起来了。
王涓风在客厅里生火,烧炉子。
乔雪君抬头看了看温度计,现在温度已经降低到了5c。要知道半个月前温度还有50c。她走过去蹲下,给王涓风递柴火。
乔雪君:“你也会生火?让我来?”
王涓风看了一眼乔雪君,嗔怪一句:“瞧不上我呢?”
乔雪君笑了一声道:“你是医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这个的。”
手上没什么茧子,看起来就不像是做这些杂活儿的人。
王涓风笑笑:“小时候在家里也得烧火啊。”
他们这边冬天会降到零下四五度,虽然和部分北方城市零下几十度比起来不算很冷了,但不取暖也是冷死人的。
家家户户在冬天都会烧火,一个大火炉,每天早上起来劈柴,先把柴火劈成筷子粗细,用废报纸引火,把细柴丢进去,之后丢稍粗的柴火。
要把火烧得旺旺的,冬天一家人围着铁炉,炉盘上还可以烤花生烤红薯吃,全身上下都能热乎乎。
王涓风:“我奶奶是残疾人,爸妈出门打工,所以小时候我和爷爷奶奶住,家务活儿也是要干的。”
只是爷爷奶奶会让她少做家务,看见她做农活儿还会赶她去学习。
和乔雪君的境遇不一样,她的爷爷奶奶对她很好。所以在乔雪君初中读完就去打工挣钱的时候,王涓风在家人的支持下考上了医科大学。
想到这里,王涓风看向乔雪君:“你不是初中读完就没读了吗,看你懂很多,画图也很专业。”
虽然直线画不直,圆圈也画不圆,歪歪扭扭,但是她会画三视图,会标注尺寸,操作意识很强,一定是学过相关知识的,至少是看过不少图的。
王涓风好奇:“你去城里打工是干什么行业的?”
火已经旺起来了,从炉膛中升腾,橙红色的火光映衬在乔雪君的脸上,显得温暖柔和。
这个问题如果是最开始刚认识的时候问,乔雪君根本不会回答。
乔雪君伸手到炉膛前感受着温度:“我啊,我是去大棚里学种田的。”
大棚里种田?
一个明确又模糊的答案,王涓风对这方面也并不了解,没有深入追问,只是感慨了一句:“你是真的会种田。”
乔雪君说起自己的打算:“现在没有水,没阳光,种不了地,之后可能会种点蘑菇。”
蘑菇对光照的要求不高,但营养也挺丰富的,还含有高蛋白呢。
王涓风:“好的长官,你说种什么就种什么,随时配合。”
·
几人在避难所中就研究蒸馏器,做了一版出来。但做出来的第一版中间加热的铝筒尺寸和中间用来冷凝的木桶接口处尺寸不对,又重新磨合了一下。
出第二版时,已经过去了十天。
这10天暴雨一直在下,时大时小,没有停过。
避难所中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一直都很昏暗,毕竟没有灯光系统,只能实时模拟外界光照,只要外界不亮,避难所也就暗着。
最开始几天从红梅山传来的爆破声不绝于耳,后面几天都没什么声响了。
第11天一早,避难所开始比平时变亮了一点点。
乔雪君看了看温度计。
12c。
因为室内一直烧着火炉,这个空间的温度在白天可以其实达到舒适的20c。
他们把之前用来隔断客厅的木隔板又装上了,客厅空间变小,温度也很容易就升高。
白天她们没事儿就围在火炉边,一边烤火一边干活儿,匡千里和小木匠制作蒸馏器。
乔雪君把土豆切片,摆在铁炉的炉盘上烘干,让它脱水,变得干脆,这样可以延长保质期。
王涓风就制作棉布口罩。
白天温度最高的时候还能有个22c。
匡千里从卧室里出来,跑到了火炉边,看着乔雪君烧炉子。
“早啊。”匡千里蹲在炉子旁边,抱着手臂,搓了搓胳膊,“我来吧?”
乔雪君瞥他一眼:“你来?别把避难所都烧了。”
之前有一天匡千里帮王涓风烧火,王涓风倒是很放心他,结果他烧着说顺序不对,就把燃着的柴火从炉膛里掏出来,要重新堆柴火。
结果掏出来的柴差点把旁边的柴堆全都引燃。
匡千里讪讪,也想起了自己干的蠢事。
“这可太冷了啊。”匡千里看了看上面的温度计。
为了节约燃料,他们晚上回房后都会把火熄了,第二天重新烧。一个晚上,就足够温度从原本的22c降低到12c了。
炉火中的暖橙色光芒渐渐透出来,带着热度。
匡千里依旧抱着胳膊搓,挨着炉子很近:“你说这外面得冷成什么样啊。”
生了火,乔雪君把炉膛挡板关上,站起身:“外面的雨好像停了,我出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