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好后,钱大海匆匆去办事。
周世显回到屋内躺在摇摇椅上有些烦心。
一下子来着这么多人,算得上半个小朝廷,不由得思考大明究竟值不值得救这个问题。
很快得出个答案。
与二三百年后列强入侵相比,大清也不值得投靠。
无论大明还是大清,只有进入工业化火器时代才能拯救中华大地。
想通后无论大明还是大清都成为浮云。
周世显喃喃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千万别辜负我周世显。”
“说得好。”
朱媺娖悄无声息站在门口。
俏脸微红,迟迟也不走进屋里。
“驸马是想不让谁辜负你?”
周世显起身行礼道:“周世显见过公主,怎么来了也不让下人通知一声。”
朱媺娖犹豫后还是走进屋。
先打量一番屋里陈设。
除了墙上一张地图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我故意不让他们告诉你,这张地图是你自己做的吗?与我看过的不同。”
周世显介绍道:“是我自己做的,大明地图误差出入太大,所以委托商人丈量了大江南北画出了这张图。”
朱媺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清晰的地图,忍不住道:“好像一只雄赳赳的公鸡。”
周世显笑道:“应当说是凤凰,上面少了凤冠。”
“按你这么说确实像,”朱媺娖背过手,“你打算帮父皇夺回京城吗?”
这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究竟夺不夺回京师,或者是什么时候出兵京城,已经和朱由检来回拉扯很多次。
周世显也不想骗自己的未婚公主。
“我不想帮万岁爷夺回京城,不过等到秋后,想必你父皇也有能力自己夺回他的东西,各路勤王护驾的人不在少数,想必也会陆续来到大同。”
朱媺娖低头,眉毛有些暗淡道:“听说你从没做过诗。”
她喜欢诗词歌赋,也喜欢戎装战马,但是从周家下人口中得知这位少主两样都不占。
周世显猜出对方心思,笑了笑说:“诗词歌赋当不了饭吃,同样如果连我都要练习武艺,也就意味着周家退路不多,所以我只喜欢躺在椅子上。”
“那你刚刚说的是诗词吗?”朱媺娖靠近一些问,她想看一看周世显的反应,“我从没听过这样的词。”
可惜让朱媺娖有些失望。
周世显面无表情道:“我刚刚念的是一位伟人的词,我真的不懂诗词歌赋,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写下来。”
说着提起桌上的笔。
一首词大气磅礴跃然于纸上。
将词交给朱媺娖,周世显道:“此人胸怀天下,在我心里远超秦皇汉武,能得到他老人家的指点,我算是幸运的。”
朱媺娖接过词后忍不住惊叹。
“天下居然有这样的人。”
周世显道:“你收好了,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朱媺娖收起诗词后,只回答道:“好。”
两个人一时间无语。
周世显先开口问:“公主住的可还习惯。”
提起住处,可以说周家投入了很多,只为了不亏待这位公主。
这一点朱媺娖是清楚的,回答道:“住的很好,只是太奢华了些,我父皇曾经向大臣借军饷,最后还是本家给出了些银子,所以我只是住的有些惭愧。”
“不惭愧,一点都不惭愧。”
周世显望着如花般的公主,正是碧玉年华,没过门的夫人花多少银子都值。
“只要你住的习惯,我周家还是颇有些家资供养的起,只是现在世道乱,暂时不能给公主一个安稳的生活。”
朱媺娖道:“不碍事,那日我父皇要挥剑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死了一半,就算是住回京城,恐怕也无法再安稳下去。”
提及伤心事,朱媺娖有些心中微凉。
生在帝王家,可能就是命,即便不死落到贼寇手中也活不下去。
反倒是获救后,朱媺娖一直想和自己的驸马聊聊,只是没找到机会,也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周世显想了想问:“那天是陛下抢了你的马,然后你扮做小兵又被抢了刀?”
朱媺娖脸红小声道:“我只是想体验一下,没想到会被父皇抢。”
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朱媺娖在经历过至亲之人手中死里逃生的事情后,就想着能不能练习些武艺保护自己,所以才去练习骑术。
周世显笑道:“如果公主想骑马放松心情,我可以让管家安排,可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我周家也不会让女子穿甲胄练习马术。”
朱媺娖急道:“我没想过参军上战场。”
周世显把手揣进袖口:“我也不会让你上战场,公主请放心,周家和大明不一样。”
朱媺娖跺脚道:“算了,我明天再来找你。”
转身离开。
周世显望着对方背影略有感慨。
如果不是她,可能再苟个几年周家会选择鲸吞天下。
时也势也,现在只能走另一条路线。
医营,无数个小帐篷每个里面都有人。
郎中正给方岳贡上药。
一旁则躺着魏藻德。
俩人不知什么时候碰到了一起。
方岳贡死死盯着魏藻德,恨不能立马掐死这位内阁首辅,而魏藻德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呵,堂堂首辅,居然也会做投敌这种辱没列祖列宗的事情。”
“若是我方岳贡干脆一头撞死在城墙上,也比做千古罪人来的痛快。”
“我说魏首辅是否良心有愧过?”
魏藻德虽然心虚,但论能言善辩还不怕方岳贡,哼声道:“我魏藻德投敌是无奈之举,你也不想想没有我冒险见李自成,你们还在刘宗敏的牢狱里吃苦头。”
方岳贡挑眉道:“既然这样我还得谢谢你咯?”
“那是当然,”魏藻德有些得意,“虽然我犯了错,但陛下已经赦免了我,我魏藻德也不愿意做亡国奴,只是形势所迫。”
“好一个形势所迫,”方岳贡一把抓住魏藻德受伤的胳膊,“郎中,给魏首辅多上一些药,好让他快些恢复去报效大明。”
疼的魏藻德呲牙咧嘴。
只见郎中掏出一个大酒葫芦道:“二位老爷要想好的快先忍着点,都是外伤,我给你们用点酒精先消消毒。”
魏藻德怒道:“大胆,你竟敢说我有毒!”
方岳贡冷笑道:“你没毒,人家郎中为何要给你去毒,说明最毒不是妇人心,而是魏首辅。”
郎中赶紧解释道:“二位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这种毒,而是你们伤口上面有毒。”
魏藻德、方岳贡,两个人同时惊住!
魏藻德问:“我真的中毒了?”
郎中道:“千真万确,周少爷管这种毒叫细菌,会导致腐烂流脓,最终药石难医,要么截肢要么入土为安。”
魏藻德双眼一白,直挺挺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