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过来!”
朱媺娖在远处呼喊。
已经完全没有一个公主样子。
左手拿着海螺,右手逮到一只小螃蟹。
周世显走上前道:“别被螃蟹夹到手。”
朱媺娖疑惑问:“这东西夹手吗?”
很快手就被夹了。
又到了夜晚。
周世显给朱媺娖上好药。
幸好螃蟹小,不然肯定会难过好几天。
朱媺娖埋怨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周世显也有些懊恼。
“我的错,今晚咱们吃螃蟹。”
朱媺娖抿嘴一笑:“我还没那么矫情,需要煮螃蟹解恨,造船的事情怎么样了?”
周世显回答:“任重而道远,现在人口问题更严峻,咱们地盘上人口太少,算上原住民也不足以完全开发奴儿干都司潜力。”
朱媺娖举着手指头讲道:“实在不行我给父皇写信,让他再迁移一些人口过来。”
周世显摇头。
除非走大海不然多尔衮八成不会让任何人偷偷越过长城。
“要不你给我生几个?”
朱媺娖作势要打道:“滚蛋。”
周世显装作害怕样子问:“海边好玩吗?”
朱媺娖点头道:“从来没想过,这地方比京城市坊间还要好玩,只是不能一直在这里。”
周世显道:“等以后闲下来,咱们可以经常来,反正不远。”
朱媺娖问道:“我父皇那边怎么样了?”
周世显回答:“听情报说,陛下正努力开垦农田,不过现在南方富人似乎并不认可工分制,抵触挺大,八成推行不下去。”
朱媺娖叹息道:“南方权贵仗着垄断财路向来不好推行政策,南北方税收也很不公平,富饶地方并不多交税,穷苦地方却不能免税。”
周世显道:“并不是这样,南方大族比较多,一个寨子几百人同一姓氏,不容易被权贵欺压,而北方情况则刚好相反。”
一个大族,基本就是族长说的算。
甭管是官府还是山贼,都要与族长交涉。
这就形成一种国中国的状况。
并且南方同族联姻很常见,并没有近亲不能结婚概念,而北方则完全相反,姓氏族群十分分散。
朱媺娖躺在周世显怀中道:“我有些想父皇了。”
周世显感受着柔软回答:“会回去的,要不了几年还会见到陛下。”
朱媺娖抬起头问:“你打算出兵打回去吗?”
周世显道:“现在还不行,但大清阻挡咱们南北商路,迟早不能留,说不定明年咱们就会回到京城去。”
朱媺娖轻轻掐了掐周世显。
“其实我感觉现在很好,没有过去那种忧愁。”
周世显知道这是一种矛盾。
身为大明公主,却已经住进大清皇宫,还是拥兵自重抢来的。
换做任何人都会感觉不可思议。
周世显道:“放心吧,咱们不会去碰皇位,我保证将来会改变这个世界。”
美人如玉,一夜缠绵。
远在应天府皇宫。
朱由检正在发脾气。
哐当!
茶盏被摔得粉碎。
“刁民,都是一群刁民,朕推行工分制,这群刁民竟敢阳奉阴违,还借着抄录工分克扣百姓!”
王承恩道:“陛下,工分制在咱们这行不通,那周世显挥下招募的都是流民,而周家军也是流民组成,当务之急必须恢复大明军屯田。”
朱由检脸色铁青,心中自然知晓原因。
周家之所以工分制能够成功,说白了就是百姓管理百姓,是一种自下而上的制度,百姓无限制分走周家权利,而周家则掌握决策权。
就像是一个大商号一样。
而大明不行,大明管理百姓的都是官员权贵,而官员多是名门望族出身,这些门户要么是勋贵后人,要么是财团后人,或是大户人家。
从利益出发点就不一样。
更别提均田分地,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他这个皇帝将会站在满朝文武对立面。
说白了就是利益角度不同。
朱由检来回渡步问:“听说郑芝龙控制着东南海域十分富有,他是否愿意为朝廷分忧解虑?”
王承恩道:“陛下,目前海军的军饷还是由福建总兵郑芝龙自掏腰包,朝廷不好再让他出银子。”
朱由检怒上心头,又想要发火。
转念一想确实如王承恩所说,不能再向郑芝龙索要军饷。
然而他明明身为皇帝,来到这富饶之地,竟然依旧无法解决粮食与税收问题。
恨不能举起屠刀,干脆把富甲权贵都砍了。
大明是老朱家的大名,同样也是这些权贵富人的利益来源,这一点朱由检早已经看清,根本动不得这些人。
而李自成这样的反贼却可以毫无顾虑。
全天下都能对富人举起屠刀,唯独他朱由检不能。
朱由检越想越来气问:“北方公主可有来信?”
王承恩道:“陛下,这些时日很久没有来信,想必是大清封锁长城信件传不出来,奴可以叫人从海路去一趟。”
自从得知周世显开垦大量田亩后,朱由检就每天急得不行。
北边苦寒之地要真能种出粮食,岂不是历代君王都是傻子。
然而怀就坏在,朱由检亲眼见识过周家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连灯泡这种奇物都能造出来,搞不好还真就能解决奴儿干都司粮食问题。
越想朱由检越着急。
“你去,让魏藻德坐船去一趟辽东,让他将辽东周家的情况调查清楚再回来。”
王承恩道:“奴这就去办。”
要说朱由检无法推行政策,根本原因还是在东林人。
东林代表江南富商集团,基本是不给大明交税。
就像魏藻德一样,虽然魏藻德不是东林党,却也宁可不拔一毛,也不愿意出银子充作军饷。
最终结果是京城被破,反贼李自成杀入紫禁城。
而现在魏藻德兜里是真一两银子都没有,全都被刘宗敏给抄没了去。
明末黑幕也远不止这些个。
东林人篡改史书,阉党篡改史书,大清小福临长大后搞了个贰臣传安放罪名,甚至是后人都将大明亡了归咎于天灾人祸,而不是从根本社会结构上去判断改朝换代原因。
此时,魏藻德正与一些东林人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