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火药的威力虽然大，但是……如果能把它装进一个管状物里，然后……”
苏妲己比划着，试图找到合适的词语。他看着武明月，眼神里既有提出天才想法的兴奋，又有点担心这想法太过惊世骇俗。
武明月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她对这个爱妃时不时冒出的奇思妙想已经有些习惯了，虽然大多时候是些关于吃喝玩乐的，但偶尔也有惊人之语，比如之前的黑火药配方。
苏妲己见她似乎有兴趣，胆子也大了些，走到御案旁，拿起一支废弃的毛笔，又找了张空白的纸，开始勾画起来。
“你看，就像这样，弄一个结实的金属管子，一头封死，留一个小孔点火。”
他一边画着一个简陋的管状图形，一边解释。
“把火药和……嗯……一些小铁珠或者石子什么的，从另一头塞进去，压实了。”
【这不就是最原始的火铳吗？土制喷子？我这算不算提前开启热兵器时代了？会不会玩脱了啊……】
苏妲己心里有点打鼓，但话已经说出口，只能继续下去。
“然后，从那个小孔点火，‘砰’的一下！”
他模仿着爆炸的声音，手也跟着挥了一下。
“管子里的火药瞬间炸开，巨大的力量会把那些铁珠或者石子猛地推出去，速度非常快，力量也很大，比弓箭可厉害多了！”
武明月看着纸上那歪歪扭扭的图形，又看看苏妲己那认真的表情，她迅速理解了这个想法的核心——约束爆炸的力量，将其定向释放。
她脑中立刻浮现出这东西在战场上的应用场景。
如果真能实现，那将是对现有战争模式的颠覆。
“管状物？金属的？”
武明月沉吟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这东西……能承受住火药爆炸的力量吗？一般的青铜或者铁器，怕是会直接炸膛吧？”
苏妲己一听，就知道女帝抓住了关键。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管壁一定要足够厚实，而且材质要好，最好是能找到更坚韧的钢铁来做。还有就是……火药的用量也要精确控制，不能太多，不然……”
他做了个炸开的手势。
【妈耶，差点忘了这茬。这古代的冶炼技术，万一造出来的管子跟纸糊的一样，第一个炸膛的就是试枪的倒霉蛋。不行不行，得强调安全性。】
“而且，点火方式也得改进。”
苏妲己继续补充。
“总不能每次都用火折子凑上去点吧？太慢了，也危险。或许可以设计一个……嗯……类似扳机的结构，用来引火？”
他又在纸上涂抹起来，试图画出记忆里火绳枪或者燧发枪的简陋击发装置。
武明月看着他越说越起劲，眼神也越来越亮。
虽然苏妲己画的东西她看不太懂，但那个思路是清晰的——制造一种可以远距离、快速发射投射物的单兵武器。
她立刻意识到了这东西的巨大潜力。如果能成功装备军队，大武的军事实力将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你说的这个‘火铳’，”武明月指着纸上的草图，语气严肃起来，“如果真能造出来，威力远超弓弩，那朕之前挪用你那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苏妲己眼睛一亮。
【哦豁？这是在暗示我，只要这玩意儿搞成了，我的三倍赔偿就稳了？甚至更多？】
他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虽然心里还是有点虚）。
“陛下英明！这东西要是能量产，别说区区蛮荒，就是一统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国库充盈，别说三倍，三十倍还给臣妾都行！”
武明月被他这突然膨胀的自信逗笑了，摇了摇头。
“你啊……口气倒是不小。不过，想法是好的。”
她收敛笑容，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先把详细的图纸和想法写下来，越详细越好。朕立刻让工部和军器监最顶尖的工匠来配合你，需要什么材料，尽管开口。”
苏妲己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顺利，女帝竟然如此重视，还给他派帮手。
他连忙点头。
“没问题！包在臣妾身上！不过……陛下，这研究……可能也需要不少经费……”
他搓了搓手指，暗示意味十足。
武明月瞥了他一眼，哪里不明白他的小心思。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先把东西弄出来再说。”
“得嘞！”
苏妲己喜滋滋地应下。
钱虽然暂时没了，但画了个更大的饼，而且这个饼关系到自己的“钱途”和……小命安全？他觉得这波不亏。
苏妲己听完火铳的宏伟蓝图，心里那点对失踪银钱的怨气暂时压了下去，可一想到具体实施，他又想起最关键的问题。
“陛下，那……研究火铳，总得有点启动的本钱吧？之前那些银子，总还剩下点零头给臣妾买些材料试试手？”
他小心翼翼地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武明月目光从草图上移开，落在奏折上，语气平淡。
“火铳事关重大，朕已下令工部和军器监全力配合，所需钱粮，自有国库调拨。”
她顿了顿，仿佛随口补充。
“你之前那些，朕也都拨给边境应急了，一文都没剩。”
“一文都没剩？！”苏妲己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眼睛瞪得溜圆。
刚刚画下的大饼还热乎着呢，转眼间连买面粉的钱都没了？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耍了的傻子。
那可是几百万两！
就算应急，也不能一滴都不给他留吧？
他还要买点好料子做管壁，还要试验火药配比呢！
“武明月！”
苏妲己气得浑身发抖，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了，指着她的鼻子。
“你……你这是强盗！土匪！你刚才还说工部配合，国库调拨，合着我那点私房钱你就全给我黑了？！连根毛笔杆子让我做个模型的钱都不留？你这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他越说越气，感觉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怒火攻心之下，他猛地扑了过去，张牙舞爪。
“我跟你拼了！还我钱来！”
武明月似乎早有预料，在他扑到近前的瞬间，手臂一伸，精准地扣住了他挥来的手腕。
她稍一用力，苏妲己便身不由己地跌进了她的怀里。
女子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墨香将他包围，让他有片刻的晕眩。
“好了，别闹了。”
武明月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一点银子，看把你急成什么样。朕说了会补偿你，晚上回去好好补偿，嗯？”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苏妲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补偿？
晚上？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某些不太和谐的画面，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
这女魔头，果然还是惦记着他的人和他的尾巴！
“谁要你这种补偿！”
他羞愤交加，在她怀里用力挣扎起来。
“你就是馋我身子！还有我的尾巴！放开我！”
剧烈的情绪波动下，他头顶不受控制地冒出两只毛茸茸的雪白狐耳，身后九条蓬松的大尾巴也“嘭”地一下全冒了出来，在不算宽敞的御书房里不安地甩动着，其中一条甚至扫掉了御案上的一方玉印，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他的指甲也微微变长，闪着锐利的光芒。
“放开！你这个强盗女帝！无赖！”
苏妲己尾巴乱晃，耳朵也气得耷拉下来，整个人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狐狸。
武明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微微一怔。
怀里的人突然多了一对抖动的耳朵和九条乱舞的尾巴，其中一条毛茸茸的尾尖还蹭到了她的下巴，痒痒的。
她低头看着苏妲己气鼓鼓又带着水汽的眼睛，看着他炸毛的样子，平日里冷硬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
这副张牙舞爪却又透着几分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比平日里顺从的样子有趣多了。
她眸色深了些，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或许……现在就在这御书房里“补偿”他，似乎也别有一番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