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肯最近挺忙,临时工的事情林栖全权交由顾正廷,顺便把录音也发给他了。
腿上的伤没过几天就已痊愈,洗漱完之后,靠在小沙发抱着电脑处理工作,不时跟进各项目的进度。
忙到快十二点,她打了个哈欠,关上电脑,准备起身去睡觉。
想到肖骁说应酬完到家会告诉她,直到现在肖骁都没有信。
林栖反省了一下,觉得平常对肖骁关心太少,于是主动给肖骁发信息。
【你到家了吗?有没有喝多?】
结果如石沉大海。
正当林栖准备打电话过去询问,肖骁打来电话。
“肖骁,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闹哄哄的,人声和音乐声漫入耳际,肖骁的声音略显慌乱,含糊道:“栖栖…我还在陪客户……一会应该就散场了。”
林栖从那头的背景声中听出来,肖骁应该是还在夜场。
“你没有喝多吧?”
“没有,放心吧。”
林栖松了口气,柔声问:“要不要我去接你?”
“没事,我能回家。”肖骁语气慌乱的拒绝,很快又和缓下来,笑着调侃道:“你是不是怕我做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栖拉开被子,靠在床头。
肖骁解释道:“你放心,客户都叫陪酒的了,我没有叫。”
林栖原本担心他喝多了,此刻听到他无碍,终于松了口气。
“那你忙完早点回家。”
肖骁语气轻松不少:“你早点休息,不用担心我。”
“肖总,王总找你。”宋暖娇滴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先挂了。”肖骁匆忙挂断电话。
宋暖是肖骁的助理,刚来公司的实习生,听见前者在陪肖骁应酬,林栖放心地挂断电话。
她困乏得厉害,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和反常,给手机充上电,倒头就睡。
*
顾正廷推开酒吧包厢的门,只见傅寒洲一个人在喝闷酒,瞬间了然,倚在门边失笑。
对上傅寒洲微寒的视线,顾正廷顿时收敛起看笑话的神色。
走到他身边坐下,给自己斟了杯酒捏在掌心,闲适地倚靠沙发,吃瓜的小眼神不时瞟旁边略显颓废苦闷的人。
装作毫不知情地拿过话筒引亢高歌,唱累了,抱着话筒,捏起嗓子学着某人的声音问:“傅总,您这是怎么了?”
学得倒有三分相似,只是过于扭捏造作了些。
傅寒洲自然听出他的戏谑,冷肃的脸上更添寒意,阴沉地瞥他一眼,直接无视他。
顾正廷走过来,大剌剌靠在沙发,扒拉他一下,故作高深道:“不如我再给你算一卦?”
这是报应啊!顾正廷心道。
转念一想,怎么说也是他表哥,小时候挨欺负了也帮他撑过腰,如今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倒让他有点于心不忍。
听闻此言,原本无动于衷的傅寒洲,抬起微醺地眼眸望他一眼。
“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们之间进展到哪一步了?”顾正廷小眼睛微闪,划过抹狡黠。
“林妹妹心那么狠啊?你们都激烈成这样了。”顾正廷意味深长地瞄了眼他的手背,脑子里闪过少儿不宜的画面,“突破禁忌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
傅寒洲轻掷酒杯,轻斥道:“当事人的瓜还没有吃饱吗?”
顾正廷伸出手指摇了摇,一本正经道:“做为律师每天吃瓜都吃吐了,见识过生物的多样性。”语气顿了顿,又道:“唯独没有吃过自己表哥大玩禁忌恋的瓜。”
“据当事人说,越是禁忌越是想尝试,越是上瘾,就像你这样。”
傅寒洲神色一凛,眯了眯眼,散发出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和威慑力。
看出他这是在发怒的边缘,顾正廷不敢再胡说八道,立马绷紧嘴角,装作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
半晌,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询问道:“她现在有未婚夫,你到底怎么想的?”
傅寒洲握住酒杯的手一顿,僵硬地偏过头看他,从腹腔发出一声讥诮的轻哼。
“未婚夫?”语气鄙夷不屑,眼神里皆是轻蔑,淡定转过头,将杯中的洋酒一饮而尽。
顾正廷脑子一抽,冒出个荒谬又再正常不过的想法,顿时惊掉下巴:“哥,难不成你想为爱当三?”
傅寒洲拿酒瓶的手一滑,洋酒瓶滚落在桌面,琥珀色的液体顺着桌沿一滴一滴落入地毯。
见状,顾正廷更加印证了猜测,夸张地猛摇头,啧了一声,一言难尽的表情:“你过分了啊!”
“虽说你是我表哥,我也见过很多奇葩,但是当初人家那么喜欢你,是你不好好珍惜,现在你要去破坏人家……”
未免太缺德,这句话还未说出口。
顾正廷惊觉说错话,伸手捂住嘴,很有眼力见的拿过纸巾盒递给他。
傅寒洲锐利的眼神注视着他,半晌,沉声质问道:“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
顾正廷愣了愣,脑瓜子飞快旋转,瞬间明白什么,故意蹙起鼻子,凑到傅寒洲身旁嗅了嗅,笑得幸灾乐祸:“傅寒洲,你也有今天!”
傅寒洲缄默不言,象征性地抽了几张纸,平静又别扭地移开视线,慢条斯理擦手。
纸巾擦过手背的齿痕,他动作微顿,下意识放轻了几分力度,连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轻,手指轻轻摩挲着齿痕,好似温柔缱绻地在抚摸她柔软如蜜的唇瓣。
扔掉纸巾,沉默半晌,端起酒杯抿了口酒,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对她没想法?”
顾正廷躺进沙发,歪头端详他几分钟,晃着二郎腿,模棱两可反问道:“你希望我对她有想法?”
傅寒洲脸色逐渐凝重,缓缓坐直身体,偏过头和他对视,眼底暗藏锋芒。
“来来来,别聊她了,我们先喝酒。”顾正廷灵机一动,拿起自己的酒杯凑过去。
傅寒洲凝眉,审视地上上下下打量起他,心里那股危机感愈发强烈,捏着酒杯的手暗暗收紧,手背青筋脉络清晰可见。
见状,顾正廷岔开话题,笑嘻嘻道:“我有义务提醒你,你的劲敌是她未婚夫。”
傅寒洲无心再喝,不情不重放下酒杯,起身去走廊透气。
走廊两侧的包厢时有宾客进出。
傅寒洲若有所思站在走廊尽头,微醺的眸子浮起忧色,顾正廷的话响在耳边。
为爱当三?
他傅寒洲至于为爱当三吗?滑天下之大稽之大稽,点燃根烟,周俊的面容隐笼在虚无缥缈的烟雾里。
伫立良久,将烟蒂重重摁灭在烟灰缸。
仿佛下定决心,再抬眸时眼底的迷惘已转清明。
转身欲回包厢,视线轻扫走廊,蓦地定格在两个背影上。
是肖骁。
傅寒洲停下脚步,轻飘飘打量肖骁一眼。
看得出来喝了不少酒,肖骁脚步虚浮,西装上衣未扣,背影看起来略显凌乱。
整个人软塌塌地挂在个年轻女孩子身上。
傅寒洲漠然移开视线,目光投向他身侧的女孩子。
那女孩扎着个看似慵懒的丸子头,打扮性感,浅粉色针织连衣裙,露出肩膀和大腿。
她个子不高,摇晃着身体,右手臂弯挂着只男士公文包,反手捉住男人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指,左手紧紧环住男人的腰,生怕男人不小心摔倒。
两人正相互搀扶着踉跄前行。
女孩子满脸担忧的在说话。
肖骁停下脚步,将她揽在怀里,醉醺醺抵住她额头,不知在说什么。
女孩瞬间面红耳赤,娇羞看向他,欲拒还迎地轻捶他胸口。
见傅寒洲出去有一会儿还没有回来,顾正廷也从包厢出来寻找他。
远远看见傅寒洲面色冷峻,眼神晦暗,目光像鹰隼般牢牢盯着什么。
“怎么了?”顾正廷走到他身边,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询问道:“遇见熟人了?”
“没什么。”傅寒洲唇畔勾起意味不明的浅笑,淡定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往包厢走,沉稳的步伐莫名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