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洲哥哥,宝宝在房间磕破头了!”阮澄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眼泪汪汪地看向赶来的傅寒洲,仿佛是看见了救命稻草。
“怎么办?怎么办……”母子两人的哭声在走廊流淌。
酒店工作人员和几位好友都还在现场,大家想要上前查看孩子伤势,阮澄却紧紧抱住孩子不让他人靠近,不停喝退想要靠近的人,众人束手无策。
傅寒洲无奈叹息,蹙眉询问道:“怎么回事?”
“傅伯伯……”宇霖泪眼汪汪,不停冲傅寒洲挥舞小手求抱。
阮澄哭得更厉害了,抽抽噎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送医院吧。”顾正廷虽不喜阮澄,但看见小朋友哭成这样也于心不忍。
瞧见林栖身上披着傅寒洲的外套,阮澄冷冷收回视线,泪眼婆娑地央求道:“寒洲哥哥,你陪我们去医院好吗?我害怕…..”
话音未落,就把朝傅寒洲伸手的孩子顺势往他怀里送。
宇霖紧紧环住傅寒洲的脖颈,哭着喊:“傅伯伯,我好疼……”
此情此景,像极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
阮澄貌似不经意睨了眼林栖,脸上闪过微妙情绪。
林栖敏锐捕捉到阮澄投来的目光,不自觉想起几年前顾正廷生日那次,阮澄就用这样幽怨又敌视的眼神看她。
那时她初出茅庐,毫无社会经验,没有读懂阮澄的眼神,如今倒是看了个透彻。
林栖呆站在原地,喉咙仿佛堵了团棉花,噎得有点难受,扯下傅寒洲的衣服递给顾正廷,没等顾正廷反应过来,迅速转身离开。
顾正廷抱着傅寒洲的衣服,示意工作人员扶起瘫坐在沙发的阮澄。
傅寒洲肢体僵硬地抱住孩子,转身却没有看见林栖,神情凝重。
顾正廷看出他的心思,出于现实考量,低声提醒:“如果游客在还未营业的景区出事,一旦捅出去,到时候停业整改,开业就会遥遥无期。”
在场的人都清楚,这样的突发情况,可大可小,一旦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后果不堪设想。
注意到林栖离开的背影,阮澄掩饰性地低头抹泪,用纸巾遮住唇畔得逞的笑容。
傅寒洲眉头微蹙,瞧见孩子脑门儿只破了点皮,拿开孩子的手,声音温和道:“宇霖,你不是小男子汉吗?别哭了……”
宇霖对傅寒洲的印象很好,很听他的话,很快停止哭泣。
傅寒洲笨拙地哄劝道:“你听我说,先去医院让医生看看好不好?”
一行人前拥后簇把母子两人送到酒店楼下的车里,傅寒洲安排宋哲亲自陪同他们前往医院。
“宇霖,听话,乖乖坐好……”傅寒洲把孩子放进儿童座椅,摸着孩子的脑袋安抚道。
“寒洲哥哥,你不去吗?”阮澄情绪激动地大喊大叫。
“你好好陪孩子。”傅寒洲忍下情绪,语气平静地对她说,又嘱咐宋哲:“有结果告诉我。”
*
顾正廷觉得快要不认识自己的表哥了,从前那个遇事沉稳,以大局为重的人,如今竟然会不理智至此。
“阮澄故意利用意外事件制造和你独处的机会,你不去,不怕她借机大做文章?”
傅寒洲神情冷然。
顾正廷倚靠在电梯扶手,啧啧两声:“定了?”
言外之意是认定林栖了吗?
傅寒洲臂弯搭着西服外套,淡淡“嗯”了一声,并未多言。
答案在意料之中,顾正廷眼珠一转,想起来什么,笑嘻嘻道:“年卡的另一半费用什么时候给我?我掐指一算,你的追妻路可是荆棘丛生,有我你可以事半功倍!”
傅寒洲平淡至极,慢条斯理地说:“你不给我捣乱就好了。”
“你不识好人心!不是我林妹妹怎么可能理你!”顾正廷气结,恨他河还没有就胆敢拆桥,翻了白眼道,“家里那一关也不用我帮你?”
傅寒洲若有所思地垂眸,没有多言。
*
林栖有点恍惚地回到房间,躺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脑子里仿佛有一团浆糊,心情有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望着眼前氤氲的雾气中她想起重逢那日,在医院遇见傅寒洲,阮澄说的话并不全是假话。
从浴室出来,原本想躺在被窝里刷剧,奈何什么都看不进去。
傅寒洲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直接静音把手机压在枕头底下。
过了一会儿,门铃突然响起,好似和她作对般,执拗地想让她开门。
林栖把被子一扯蒙住脑袋,门铃声很快变得飘渺虚无。
足足站了半个小时,林栖都没有开门,傅寒洲无奈叹息,不是没有领教过她的倔强,哪怕在意料之中也难免令人焦急。
这层楼都是总统套房,傅寒洲也住在这一层,见林栖不肯开门,他犹豫了一会儿,无奈可能回到房间。
洗完澡,傅寒洲换上浴袍,倒了杯酒坐沙发,顺便回复了工作邮件,又开了几个跨国视频会议。
期间接到宋哲从医院打来的电话,经过各种检查,宇霖并无大碍,他们正在回城的途中。
忙完以后,傅寒洲疏懒躺进沙发,微仰起头,长睫轻阖,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捏了捏微凝的眉心。
另一只手臂随意慵懒垂在沙发扶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虚捏着小半杯洋酒。
灯光下,他整个人看起来透出淡淡倦乏,虽然褪去西装革履,依然难掩矜贵气质。
“你睡了吗?”
“我并没有送他们去医院……”
字斟句酌半天,他发出这两条信息,奈何如石沉大海。
下药事件以后,林栖并没有那么排斥他了,可阮澄突然冒出来,彻底打乱他的计划,本来想借今晚诉衷肠,哪知会闹成这样。
兴许是太累了,他竟在沙发睡着了,门铃响起的时候,傅寒洲猛然惊醒,慌忙整理好浴袍。
打开门的刹那,眼底的期许瞬间熄灭,看清门外之人,傅寒洲整个人堵在门口,不留丝毫缝隙。
阮澄看见他开门,眼睛立即亮了,“寒洲哥哥。”
傅寒洲眉头微蹙,语气平静而疏离:“有什么事吗?”
阮澄换了件修身连衣裙,蕾丝材质勾勒出住她性感的身材,颇有几分熟女气质。
听出傅寒洲在刻意保持距离感,阮澄佯装不知,眉眼含情地看向男人,声音娇嗲:“寒洲哥哥,我是来告诉你,宇霖没事,你不要太担心了。”
“没事就好,你早点回去休息。”
傅寒洲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平静的神色实在冷漠。
回想林栖没有出现之前,他分明不是这样绝情的…..
一想到这里,阮澄心里愈发委屈。
她定定注视着傅寒洲,眼眶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忍着不敢大声说话,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知道的,我心里是有你的,当初我和阿德在一起只是气你,我后悔了……”
比起林栖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底层女,她和傅寒洲青梅竹马,家世也比林栖好。
阿德除了唱歌什么都不会,这些年也没有混出什么名堂,娘家的实体产业因互联网冲击愈发式微。
阮澄眼含期待的仰头看着他。
傅寒洲语气淡漠到仿佛是在和陌生人说话,“你说完了?”
阮澄呼吸一哽,还想说点什么,傅寒洲抬手关门。
如今林栖出现,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再不示弱,怕是真的没机会了。
阮澄想都没有想,急忙扒住门框,“寒洲哥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