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春水一边跑回房间,一边傻笑。
一路掀起的秋风早就吹得他神思清明,昨天晚上到刚才的一幕幕都生灵活现地在他脑中跳跃着。
太多美妙的幸福一齐冲击着他的心脏,快乐地不像话!
可惜他没能早一点清醒,不能在她怀中窃喜。不过如果不是趁着醉酒脑子发昏,他还不一定能窃玉偷香呢!
他要永远都记得她膝头的安宁,记得她身上的馨暖的香气,记得她娇软的身躯被他拥在怀里,记得她情不自禁的颤抖,记得她愤怒的娇嗔,她也为他乱了心,失了神……
狼狈的少年人仰着头,额前细碎的湿发移开,眯起多情的桃花眼,沉醉迷离着,嘴角挂着明晃晃的笑容,神情在一瞬突变,眼中迷离尽退开始清明,又盛满了泛着侵略的锋芒……
两情相悦太过美好啊。
还剩最后一个难题:她要走!
那就,不许!
……(简树:他很疯的哦。)
上官难离检查了一下上官衡闯阵的情况,有条不紊,没有失之急躁。
她很满意。
鬼方笔笙也起床了,洗漱过后,就带着早餐去铁铺了。照例是百里东君的挨打药膳。
两天后,鬼方笔笙就会和她一起回云溪谷,因此,这几天她要同罗铁匠多相处一段时间,好好告别。
少年人重新出发是必然,好好道别也是必须的。
她去书房,从南诀来的文书有很多,都在等着她的下一步指令。
且,最重要的那件事,女堂的事有眉目了。这也是她必须要走的原因。
沙漏走了一会儿。
“邦邦。”有人敲门。
“进!”
南宫春水踌躇了一下,才推门而入,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红木食盒。
这是他半路从林管家手里截胡过来的。
此刻的他早已收拾妥当,精致的银质发冠,黑白配色的金绣华服,腰间束着一条红色的金绣芍药花纹腰带,脚上蹬着一双如意云纹黑靴。
自成为南宫春水以来,他甚少穿黑色,不过倒也显得他更加白皙俊秀,面如冠玉,少了几分斯文,多了几分英气。
“就站那儿!”
女声从屏风后传来,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南宫春水脚步一顿,下意识站住了。
下一秒,他转着眼珠子想耍赖,起码越过屏风再说。
“南宫春水!”
嘶~她又叫他的名字了。
虽然好听,但感觉凉凉的。
她出声喝止,却没有抬眼看他,依旧执笔写着什么,神情专注。
他无奈点点头,停了下来。其实都没来得及迈出一步。
他抬起手中的食盒,扬起一个温和的微笑 “霜霜,我来给你送点心了。”
“你吃了吗?”她声音平静,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南宫春水惊喜她的关心,立刻欣喜道:“我还没有,我们可……”
“那你吃了吧!”她出声打断他,“我不吃。”
南宫春水笑容凝固在脸上了,他抽了抽嘴角。
“凭我处置,可当真?”她又接着道,声音没有一点儿波澜。
“真!当真!”他立刻回道,点头如捣蒜。
“你身后的桌案上笔墨纸砚俱全,将桌上的书抄三十遍,我的气就全消了。”
少年回头一看,果然有一桌东西等着他。
他抿了抿唇,面露苦涩。
以手掩面失笑,这都多少年没人罚他抄书了!
他可是学堂李先生!
堂堂天下第一!
蝉联一百多年!
呵~抄书?
抄就抄!
才三十遍而已嘛!
他是南宫春水,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抄书不正常吗?
霜霜在培养他的书卷气,甚好,甚好!
罚他也不舍得罚重一点儿,太心软了。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还得装的哭笑不得,他求饶道:“三十遍!霜霜,那可是一本书啊!我都许久不碰笔了,能不能少一点?”
上官难离冷笑道,“看来你一点儿诚心都没有!那……”
“就三十遍!不,四十遍!我喜欢抄书,我这就抄!”听见她话音不对了,南宫春水立刻乖觉开口,提起食盒一个箭步就冲到书桌旁。
立刻坐下,一边手上快速磨着端砚,一边隔着屏风偷瞄她。
他瘪了瘪嘴,隔着屏风,他连身形都看不清了,实在心痒难耐。
余光看到桌上的书名,《论语》。
字不少。
他闭上眼,鼻息喷出浊气,认命地开始铺纸蘸墨。
抄了一会儿,他的心开始静了下来。
那些躁动的情丝一点点被展平理顺,他抬头看了一眼里面。
笑了笑,和她一起写字,好像也不错。
“素闻字如其人,不知道春水兄的字又是何等风采?”清越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自是儒雅端方,字字俊秀!”他斩钉截铁道。
“我很期待呢!”
南宫春水默默将写了一半的纸换掉,揉成一团,扔掉!
这个丫头坏透了!
他苦笑着又重新铺了一张纸,重新凝神写着字。
他刚刚一高兴,字又开始龙飞凤舞起来,飘的不行。不是不好看,就是有一休休潦草。
她哪里没见过他的字呢!就是太了解他了!
他磨着尖牙,神情又气又喜,眼神无端宠溺。
写了一会儿,他已经渐渐熟练。有空多看她几眼。
虽然看不真切,但她也是一直伏案写着什么,十分忙碌。
他停笔,起身走到一旁,行云流水的泡了一壶茶,又用功力调到合适的温度,再用内力推送茶盏至她身旁的桌案上。
“我不过去,你喝了这杯茶解解渴。”
你太累了,我心疼。
上官难离终于抬头看他了,只是他看不清。只知道她没有拒绝,抬手喝了这杯茶。
“好茶!”她真心称赞。
南宫春水嘴角漾起笑容,眼里盛满细碎的星光。
他为了走向她而做出的每一次努力都是有意义的。
得她一句夸奖,那些时日就值了。
他也喝了一杯茶,随后走到书桌前继续抄写《论语》。
但他不可避免的想到昨天晚上的事。
我以后会很忙的。
你要走?
这个问题她几乎默认了。
……
“能不能不走?”他终是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