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晚饭是在正宅里吃的,一众女眷坐了两桌,二丫那桌坐了十个人,老太太坐在正中间,老太太的三个儿媳妇及舅母徐何氏坐两边,四个孙媳妇围在下首,老太太这次特别让徐姨娘也上了这一桌,算是挨着二丫坐了桌尾。
席间老太太问起朱煜申的状况,徐姨娘和二丫一一作了回答,当听到自苏醒之后,四少爷的胃口大开,众人都啧啧称奇。
二丫抱怨说新婚那天洞房里的一桌子酒菜自己就喝了杯交杯酒,其余都给四少爷一个人吃了个干干净净,害得她饿的晚上跑厨房自己下面条吃,听完女人们都不禁笑出了声来。
徐姨娘也笑道:
赵太医今天早上给四少爷又把了脉,说四少爷完全康复了,脉象完全变了一个人,把以前的药都停了,重新开了滋补的方子,说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神奇之事,只是叮嘱四少爷还是要先慢慢控制进食,别吃太多了,怕消化不良。
老太太听了高兴的直抹泪,夸赞二丫这个孙媳妇可是朱家的大福星,以后二丫的一众月例按照自己儿媳辈的标准给,还把自己最喜欢的贴身丫鬟之一直接送给了二丫,引得众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吃完饭,随着众人一起到门口送别了老太爷,四少爷和二丫跟着朱三爷回了自家的侧院,管家朱福把第二天回娘家的准备详细说了一下,四少爷和二丫又去看望了舅母和赵太医等人,就回房休息了。
待的回到自己的房中,新赏的丫鬟桂香也到了,要服侍二丫就寝,二丫还真不习惯,找了个借口让桂香先自己安顿,把她支走了。见自家的小丈夫有点情绪低落,就问道:
相公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开心啊?
四少爷白了她一眼,道:
老太爷非逼着我去十天后的院试,我这病了这么久,文章学问早就生疏了,怎么考的出来。
二丫宽慰道:
相公不必纠结,考的出最好,考不出也没人会怪你的,毕竟你病了这么久。不是吗?再说相公天资聪颖,这几天抓紧时间准备一下,让老爷点拨一下,也是有可能考过的吧。
四少爷自然知道二丫这是在宽慰自己,在明朝秀才也是百里挑一的存在,绝不比后世的985容易,在科考这块,四少爷现在绝对是个小白,现在临阵磨枪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下手。就让二丫先睡,他自己出门转去了书房准备找些备考的资料看看。
抬手推了推书房的门,没有推开,是从里面拴上了,正奇怪,门一阵响动开了,开门的是新来的丫鬟桂香,桂香见少爷用问讯的目光望着她,忙低头道:
今天我来的仓促,少奶奶让我先在这书房里睡一晚,等明天把对面的库房清理了再搬过去。
四少爷点点头,道:
你睡你的,我来看会儿书,不影响你。
桂香道:
这怎么行,婢子伺候着您。
四少爷也不推脱,迈步进了书房,让桂香把灯都点了起来,再去打盆井水来,就摇着折扇,先从书桌上的书一本本拿了看起来。桂香打了井水,铰了凉毛巾替下了少爷手里的折扇,拿了把大蒲扇使劲扇起了风,把四少爷手里的书扇的一阵阵花花作响,四少爷抬起头笑道:
你这是不想让我看书,想赶我走,你好睡觉吗?
桂香笑着露出两个虎牙,道:
婢子哪敢呀,少爷辛苦,我轻着点煽。
四少爷看看短裤短衣的桂香,面容倒也姣好,刚开始发育的身体还颇是单薄,他自己这小孩子身体也没什么可反应的,于是低头又看起了书。
桂香见状,又问道:
少爷要我磨墨吗?
四少爷头也没抬,道:
不用。你别说话了,否则我也不用你伺候,你就去睡觉。
桂香吓得不敢吱声,只得轻轻摇着蒲扇,打起了瞌睡。
朱煜申看着看着发现自己似乎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书桌上的几本正是院试的经义范例与考辩,基本把院试的经义考试内容和文章结构讲得清清楚楚,一些范文分析得细致入微。看了几本之后,顿时对参加院试来了信心。慢慢就翻到书桌上最下面一本是诗词格律详解及范本,看了半天发觉和自己熟知的普通话变声太多,用苏州话勉强能对应起来,看完后窗外隐隐传来了四更的梆子声。见桂香早已经缩在椅子里睡着,便起身伸了个懒腰,微微觉得肚子有点饿,把桂香推醒,让她去软榻上睡了,自己也回房吃了几块豆沙糕,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