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把酒瓶放回桌上,哈哈笑道:没错,灯具厂已经生产出了有玻璃罩子的油灯,
我打算不但在顶上装上玻璃,上面点上这种灯,还要四周都装上镜子,把黑夜变成白夜,工厂里就可以十二个时辰连轴转,工人换班,机器不停了!这相当于现在你的五个厂子一下子变成了十个甚至十二三个厂子,你只要安排好工人分成三个班次,每个班次四个时辰,呵呵,你想想,那些订单你还担心吗?
朱寿腾的站起身来,大叫一声:对呀!四少爷您太厉害了!我这就去招人!赶紧培训!四少爷,我明白了,这段日子为什么要狠抓安全,安全是最重要的,只要安全生产能保证,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对,即使用玻璃隔开了,但这棉絮可是到处飞扬,无孔不入的,只有让安全生产,随时清扫,小心操作等安全操作规程深入每一个人的人心,养成习惯,再配合检查,才能保证你能满足我那两个哥哥的需求,不来找你麻烦,对不对?四少笑道:
那四少爷,我们什么时候改造厂房?朱寿重新坐下,问道:
四少笑着答道:我早就叫玻璃厂突击生产一批材料了,明天就可以动手施工,你正好配合你大儿子搞一次现有员工的全员安全培训,再把新人都招齐了,估计也就四到五天,就可以一个个厂房依次完工重新开工了。
朱寿把瓶子里剩下的酒都倒了出来,给自己和四少爷满上,端起酒杯,敬道:四少爷,感谢您的指点,二爷走了后,我心里还真一直对您有点疙瘩,今天我才彻底明白老太爷为什么让您当这个家,您以后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绝无二话!这杯酒我敬您,祝您鹏程万里,财源亨通!
四少和他把酒喝了,嘱咐他道:二伯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还是要注意保密,那些工人的抚恤怎么样了?
按照您的意思,死者家属一百两,伤的按照程度最少也有五十两,多的也是一百两。子女免费进学堂到十六岁安排进厂,鳏夫续弦包聘礼二十两,寡妇改嫁包嫁妆二十两。下面人都私下议论,这是碰上菩萨主家了,现在我们只要招人来应招的都是人山人海。朱寿道:
四少点头道:这是好事,人心口碑才是最重要的,银子这种东西就是拿来花的,能买来东西不管是棉花,矿石还是人心口碑才是有用的,否则就是一堆废物还占地方!招人还是要以天足,识字的优先,这样可以减少以后培训的麻烦。现在可以去崇明和海门招点人过来,以后的厂子总是要开过去的,到时候让这些人回去一宣传,新厂子办起来也能方便许多,你说是不是?
朱寿道:四少爷,您高瞻远瞩,老奴佩服。说着伸手拿起第二瓶琼浆要继续开酒。
四少赶忙制止道:我不能多喝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要赶回朱桥,你也少喝点,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
说着,四少起身,一家人都跟出小院来送别,临别时,四少又特意和大肚婆说了几句话,知道了她早就认字了,非常高兴,说是会让人送两本书来给她看看。告别后门口的五名警卫随着四少呼啦啦去了码头,护送着他乘船返回了朱桥。
朱寿这天晚上乘着酒劲,狠狠地折腾得婆娘惊喜不已!
朱三爷这回是跟着徐家江西来的货船逃回来的,他自从经历过手抽筋的快乐后,接踵而来就是无尽的烦恼。之前他已经写了四封信给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每次除了千篇一律的回信,信誓旦旦说货物马上就要运出,请父亲耐心周旋外,就是无尽的等待!徐记商号的话痨掌柜实在顶不住那些阔太贵妇们的逼迫,没什么可以商量的,要货不要钱,应天府里谁会把那点小钱当回事,但拿不到徐记的货才是真正的没面子,那些买到第一批货的贵妇们,足足有近两个月的炫耀时段,各种晚宴,茶会都在这几家豪门中轮流频繁举办,把那些付了订金没能取到货的贵妇们羡慕的发疯!最终朱三爷还是给出卖了,于是他那个清净的小院门口瞬间成了南京城的豪车停车场,一辆辆显示着尊贵身份的宝马香车载着它们的主人拜访了朱三爷,朱三爷不亦苦乎的招待着这一位位贵人美妇。终于他也支撑不下去了,怀远侯的小侯爷带着自己的夫人和小妾也登门拜访了他,把两家的渊源好好地追溯了一番,等他们走后,小书童把徐家南安来的人带了进来,听说他们只是顺路来拜访的,有两船满满的货还要送去浏河滩时,朱三爷二话没说,吩咐了小书童几句,跟着来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了满是乌黑矿石的货船,连夜开船直奔浏河滩而来。
四少的船和三爷的船在浏河口又擦肩而过的时候,棉纺织厂的改造工程刚刚全面完成,过程当然非常顺利而且效果极好,仅仅用了三天,第一个厂就开始重新投入生产,朱寿此时展现了他强大的组织能力,他把老员工和新员工进行了混编,形成了以老带新的班组,四个班形成一个组,每天都是三个班上工,一个班轮休,遇到全民军训日,则每次会有两个班轮流不能参加军训,但他们会请民团在周中的一天给这两个班单独训练。这样运营下来,一个厂的产量迅速达到了原来两个厂的产能,经过磨合,正向着两个半厂的产能挺进。当然,朱寿现在的首要工作是亲自配合消防连抓安全生产,这对父子现在又成为了最亲密的搭档。
朱三爷在浏河滩见到的第一个认识的人是朱禄,当然,朱禄是没有认出他来的。作为码头这块的负责人,几十年车马船行的管理经验,是四少选择他的当然理由。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和这些人打交道,手条子下没有一点硬功夫当然是不行的,所以朱禄对码头的安全保卫是整个浏河滩最顶级的,每一个人想要上岸都是层层审核,全程跟踪,所以他现在手下人员也极其充沛,四爷放了整整一个连的团丁由他差遣。当两个团丁押送着朱三爷在朱禄的办事房门口让他辨认时,他抬头远远看了一眼根本没有认出来这个满脸黑垢的人是谁,然后就挥手吩咐团丁把他押回船上,不允许上岸时,听到此话的朱三爷急着叫道:朱禄,我是三爷,你连我都认不出了?
朱禄自然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三爷的声音,赶忙起身近前观看,这眉目还真是朱三爷,赶紧让人把三爷放了,又叫人拿来热水毛巾,道:
三爷,您这是怎么啦,弄得这一身黑泥,也不能怪小的们没认出您来,您快坐,喝口热茶。
朱禄知道这位三爷不是什么难伺候的主,比起那大爷和已故的二爷,他是很好说话的,所以朱禄也如以往这般,比较随意的应付着。
可没想到这次这位三爷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明显似吃了呛药一样,对他一顿臭骂,还问他这是什么规矩,是谁不许船家上岸啦?朱禄当然不敢说那是你自己儿子的规定,只能唯唯诺诺,只等着这位爷骂两句能快点把气消了,这事也就过去了。那押送来的两名团丁这才知道他们刚才押送的是四少爷的亲爹,自是吓得不轻,心想这次是有眼无珠捅了大篓子了。
三爷发了一会儿火,见朱禄一直嬉皮笑脸的答应着,心情也慢慢平静了下来,知道这肯定是自己那个宝贝儿子的规定,他们也只是照章执行的下人,真怪不得人家,在朱禄的服侍下,擦了脸,漱了口,朱禄又叫人拿了点点心,重新泡了热茶,朱三爷就问起了四少爷,想让朱禄去把他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