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还有两个更小一点的孩子,看见那姑娘挨打,一个劲儿的拍手叫好。
“娘,好好打她。”
“对,就应该好好教训她。”
那妇人打的正起劲,听见外面的敲门声,也不做理会,叶承珲拍门拍的更急了,里面的妇人只好停下来,骂骂咧咧的过来开门。
“谁呀!哪个畜生敲门呢,急着去投胎不成!没看见打孩子呢!”
叶承珲在门外,脸色也不好看,只看她那样打骂自己的妹妹,就足以见得,妹妹平时过得也不好,手下敲门的声音就更重了两分。
叶承珲此时真觉得应该让叶承瑄过来,干脆一脚把门踹开。
叶承瑄:我腿断了。
叶承珲:……真不是时候。
叶欢颜的亲生母亲,白辛的养母,不情不愿开了门,正要再骂谁这么没眼色,看人教训孩子都不知道躲远点。
结果看见一位公子站在门外,公子翩翩如玉,气度不凡,表情却不大和善。
白母顿时卸了气,给自己壮了壮胆,打折嗓门说:“你谁呀!没看见我打孩子的么!”
叶承珲脸色更冷两分,语气不善地说:“我来接我妹妹。”
生怕白母不知道怎么回事,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做的孽,更不想和白母掰扯太多,叶承珲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了自己的来意。
“十三年前,你曾经在京郊城隍庙产下一女,当时庙内还有一位孕妇生产,两个孩子出生以后,你把她们调换了,是也不是!”
白母一脸惊恐,连连后退,慌慌张张就要把门关上。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妇人当初是故意的,她知道两个孩子被调换了。
叶承珲拦住白母要关门的手,冷冷的说:“把我妹妹交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里没有你妹妹,什么换孩子,我不知道!”
白母大声否认叶承珲的话,想要关门却一直被叶承珲桎梏着,围观的群众听了两句也开始议论起来。
“白辛不是白家亲生的啊。”
“对啊,你没听见那公子亲口说的,被她娘给换了。”
“都说是换的了,还怎么能说是他娘呢。”
“不应该吧,白当家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
白母的丈夫,也就是白当家在王家村的风评还不错,应该说白家人的风评都不错,尤其是那个读书的长子。
家里有个读书的孩子,在乡野村落里,总是会被高看一眼的。
文有读书的长子去解决,武有白当家这个打铁出面,白家在王家村一向吃得开。
“有没有可能是来纳妾的?”
人群中发出一声疑问,众人看向他,那人解释说:“我之前去走亲戚的时候,那个村子里就是。”
“有可能。”
“确实有可能,那些达官贵人不都喜欢三妻四妾,有时候为了后院安稳,就会找两个百姓家的孩子,长得好看的,还好拿捏。”
另一个人说:“有时候为了不让姑娘的爹娘找过去,就会让姑娘和爹娘当面断亲,跟把女儿卖了差不多。”
“那也不能强买强卖吧,看这样子,白家人是不打算愿意,正僵持不下呢。”
“谁知道呢,富贵人家的事,我们哪能做得了主。”
白母从邻居们的议论声中慢慢缓过神来,大声嚷嚷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自己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弄错!”
白母松开要关门的手,往地上一坐,撒泼的招立马就出来。
“天爷啦!抢孩子啦!我的姑娘怎么能不是亲生的啊!你们要抢我的孩子,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我家孩子好好的,待在家里好好的,你们抢她去做什么!难不成让她给你们这些老爷公子当个骚玩意不成,哎哟喂!我的心肝啊,我的孩子啊,我苦命的孩子啊!”
围观的众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这不会真的是来买妾的吧,还强买强卖。”
“还真有可能,不然她怎么能哭这么厉害。”
白母平时打孩子打得厉害,其实也就打白辛一个,不过大家还是认为,虎毒不食子,自己打得再厉害,也不至于会送过去给人家做妾,让人家主君主母糟践。
白母这一波撒泼打滚,成功的让众人的天平偏向了她。
但也有人向着叶承珲,谁叫那是平阳侯叶西洲的孩子呢。
“可那是平阳侯府。”
“平阳侯府怎么了,平阳侯早死了,现在是平阳侯夫人当家,她要做什么,公子们还能拦着不成。”
得,这一波是赵琳拉了后腿。
赵琳拨开人群,慢慢往里走,惜春和惜夏在身边护着她。
赵琳容色惊为天人,身量比在场的许多男子都高,在惜春和惜夏的簇拥下不疾不徐,其雍容华贵更是村民们鲜少能见到的程度,一时间都不自觉给她让了路。
叶承珲余光瞥见赵琳过来,连忙快走两步替了惜夏的位置,心里不知道有多憋屈。
赵琳是看他应付不了这种场面才过来的,叶承珲有秀才的功名在身上,既不能轻易动手,又骂不出口,面对众人“纳不纳妾”的议论,也不知从何辩驳。
叶承珲为连累赵琳卷入这场风波,既感到愧疚,又感到无能。
赵琳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没事。
赵琳没理在门口撒泼打滚的白母,而是直直看向里面那个姑娘,招手叫她过来。
白辛呆呆的站在原地,犹豫着不敢往前,她已经被自己娘亲和叶承珲的谈话给绕晕了。
白母见没人搭理她,“唰”的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对着白辛大喊大叫。
“你个小畜生,白眼狼,看什么看,还不滚去干活!你个小浪蹄子,是不是看见好看的男人走不动道了!”
白母骂完白辛又哭着喊:“父老乡亲们,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他们仗着有钱有势,就要抢我姑娘回去糟蹋啊!”
赵琳不想听她喊,嚎的耳朵疼,赵琳绕过白母直接进去把白辛领了出来。
白母见状想要上前阻拦,结果却被赵琳一把掀开,连着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