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瑄一直因为会挨骂而提心吊胆,所以没有察觉到,赵琳在说这些话时的情绪。
听到赵琳让他们离开,顿时如释重负,为自己逃过一劫感到庆幸。
反倒是叶承珲,在赵琳和叶欢颜之间看了又看,在走到门口时和赵琳的目光对上。
赵琳温柔的朝他笑了笑,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叶承珲点点头,跟上他们走了。
赵琳知道今天要接圣旨,所以早上起来的时候把三胞胎也叫起来了,方才从前面回来,他们已经被锦心抱过去补觉了。
叶承瑄他们三个离开以后,海棠苑就恢复了往日的安静,赵琳也疲倦的起身,打算去里面休息休息。
自从叶西洲去世那天她昏迷醒来,平阳侯府就一直很被动。
因为没能赶上先机,所以只能静观其变,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和余地。
——
次日,赵琳带着叶承瑄进宫谢恩。
赵琳去后宫,叶承瑄去前朝。为防万一,叶承珲也跟着来了,在宫门口等着他们。
一路上,叶承珲都在给叶承瑄普及面圣的知识。
先怎么做,后怎么做,再怎么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赵琳靠在马车闭着眼睛假寐。
叶承瑄虽然听得很认真,但是架不住自己打瞌睡,看见赵琳闭着眼睛,当即如蒙大赦。
“母亲在休息,我们不要打扰她,先别说了。”
叶承瑄说得小心,声音也压得很低,相比较之下,赵琳的声音就比较高了,给叶承瑄吓了一跳。
“你们说你们的,不用管我。”
“二哥,我们继续。”
叶承瑄看着叶承珲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但也只能认命。
进宫面圣不是小事,何况他还是去谢恩的,真要出了什么差池,辱没父亲名声事小,万一龙颜大怒,祸及满门事就大了。
叶承瑄不是第一次进宫,以前合宫夜宴的时候,叶西洲也会带上他们,所以并不算是毫无经验。
但那毕竟是很久以前了,叶承瑄这么跳脱的性子,估计早就忘了。
叶承珲不放心,这才要跟着过来。
到了宫门口,叶承瑄和叶承珲先下去,随后站在一旁候着,等着把赵琳扶下车。
赵琳站稳后对叶承珲说:“外面的日头不小,你去找个地方坐坐,或者去车里。”
“是,母亲放心,儿子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和二哥多加小心,儿子等你们出来。”
叶承珲的表情,活像赵琳和叶承瑄是要去虎狼窝一样,虽然紫禁城确实是吃人不吐骨头,但叶承珲也着实是紧张过头了。
赵琳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别这么紧张,我们一会儿就出来了。”
叶承瑄搓了搓胳膊也说:“就是啊,你这搞得我都开始紧张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叶承珲深呼一口气,有点不好意思。
实在是父亲去世以后,他们平阳侯府的变数太多,他都有些草木皆兵了,调整了一下心态说。
“是儿子过于紧张了,母亲和二哥快进去吧,儿子找个地方停了马车等你们出来。”
赵琳点点头道:“好,一会儿我请你们吃饭。”
叶承瑄眼神惊喜:“真的?”
赵琳眼神宠溺:“真的,走吧。”
赵琳领着叶承瑄往前走,不忘给叶承珲告别:“我们过去了。”
叶承珲点点头,等赵琳和叶承瑄进了宫门,这才吩咐马夫调转车头去了阴凉的地方。
惜春等人也随着离开了,除非是合宫夜宴,否则任谁家的下人,都是进不去宫围的。
赵琳和叶承瑄在宫道上分开,还是上一次的宫女领着赵琳。
赵琳一进凤仪宫,就屈身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妇给娘娘请安。”
皇后还不等她拜下去就扶住了她,嗔怪道:“跟我还多什么礼数?”
“礼不可废嘛——”
赵琳拖长了尾音,给皇后娘娘撒了个娇,惹得皇后想戳她,却发现赵琳的个子,她戳不到,只好作罢。
“你瞅瞅你这个子,谁家女眷像你这样!”
赵琳打趣说:“这不是为了让您戳不到我嘛。”
“好哇!你这是笑话我矮呢!”
皇后确定,赵琳方才一定是看见了,自己想戳她的手抬起来又放下。
“臣妇怎么敢,臣妇也不是故意长成这么高的。”
赵琳卖乖卖的毫无压力,惹得皇后无可奈何,只好让赵琳赶紧坐下。
“快坐下吧,仰的我脖子都酸了。”
赵琳扶着皇后坐到主位上,自己却没有坐下,她没有忘了自己进宫是来谢恩的。
“臣妇叶赵氏,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受了她这一礼说:“谢恩也不急这一时,你大可等好了再过来,你看你这脸上。”
“皇恩浩荡,怎么能等,自然是越早越好,才能以表臣妇内心感激。”
赵琳面上一副感激涕零,实则心里在想,早点谢恩早点完事,不然耽误吃饭。
皇后闻言对赵琳更加心疼,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担忧的看向赵琳的伤口。
赵琳脸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因为伤口不深,三天过去已经慢慢结了一层痂,只不过这次的伤口比上次的要长一些,但血流的没上一次多。
皇后还是担心新伤加旧伤,这疤恐怕不容易好,让人给赵琳找了好些舒痕去疤的药。
赵琳先谢过皇后:“多谢娘娘挂怀,宫里的药都是极好的,想必不久就能痊愈了。”
皇后没有赵琳这么乐观:“哪有这么容易,你这张脸,怕不是以后就要毁了。”
也不怪皇后会这么觉得,实在是赵琳右边这一块,一直到眼睛下面,都被划得厉害。
赵琳小心地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大概是撞到假山上不省人事时,人贴着假山往下滑,被凸出来的石头不小心碰到。
所幸,赵琳虽自负美貌,却对自己的容颜不甚在意,毁容就毁容吧,也不耽误她吃饭。
赵琳安慰皇后:“不碍事的,到时候结了痂,多抹点药,多养些时候就好了。”
“再不济,不是还有胭脂水粉,我又不是不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