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九不敢去动叶氏一族的族老,只能从赵琳这个看似不好惹,实际很好惹的当家主母身上动手了。
而赵琳看着突然被塞到怀里的叶承祁,虽然是一脸无语,但也确实如叶西九所想,没有那么生气了。
最重要的是,丫鬟们已经将前厅打扫干净,赵琳已经看不到那没了的九十两银子了,再加上有叶西九从中间打圆场。
“那个族老啊,我看这时候也不早了,嫂子家里还有孩子,也不一定能照顾我们吃饭,我们就赶紧把事情说了,还能赶得上回去吃饭。”
赶不赶得上吃饭叶西九不知道,但现在必须找个借口说话,不然两方人马一个拿乔,一个急脾气,非得再打起来不可。
“那个嫂子啊,是这样的,咱们族里一向和睦友好。”
叶西九说到这见赵琳的脸色不太好,慌忙赔了个笑,又说:“当然,这总有一两个害群之马。”
“其他哥哥嫂嫂,弟弟弟妹也别生气,想想咱们今天来干啥来了,重要的是解决问题,别的不重要,什么金钱利益名声都可以先放一边。”
叶西九见场子热的差不多了,怕赵琳不耐烦,赶紧切入正题。
“嫂嫂见谅,小弟虽然没做什么亏心事,但终究是要做个中间人,嫂嫂就受累听我两句唠叨,请各位族老见证,看我说的对不对。”
叶西九喘了好几口气,才终于下定决心般说:“咱们叶氏一族的族长是平阳侯叶西洲,平阳侯夫人,从前是咱们叶氏一族的宗妇,现如今是咱们叶氏一族的族长夫人。”
叶西九特意将赵琳和叶西洲的称呼,从官称转变成宗族内的称呼,意在将此事当做宗族事务来处理。
“族长夫妇育有一子,名为叶承玚,前些日子,此子来到宗族之内,鼓动宗族子弟潜入族长家中,意图谋杀族长夫人,及其名下其余儿女。”
叶西九知道此话一落,定会引起骚动,便赶紧将剩下的说完。
“此事已经查实,但所有涉案子弟皆莫名失踪,经族中长老们查证,此事系族长夫人所为,诸位对我叶西九所言可有异议。”
话落,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了赵琳身上,叶西九趁此功成身退,赶紧退回座位上坐着,生怕一会儿自己受了连累。
他活着就为了夫人挣点首饰钱,顺便给姑娘攒点嫁妆,天天担惊受怕的,他容易吗他。
但赵琳搂着叶承祁,就是不接话,连眼神都不给叶氏族人一个。
而赵琳能冷静如斯,是因为她家孩子一点事都没有,可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是一点都不能冷静。
“赵氏!你把我家孩子弄哪去了。”
“你家孩子丢了该去报官,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你家孩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报官,怕衙门把他也一并拿下了。”
“你在胡说什么!赵氏,你快把我孩子还给我!”
赵琳面对叶氏一众夫人的指摘,丝毫不慌,反而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真是奇了,我家门口天天都有要孩子的,我今个儿要是把孩子给了你,那以后谁家孩子丢了,不都得来找我要。”
“你!你!”
“枉你书香门第,竟然是个泼妇,街口滚刀肉的都没有你能耍无赖,你抓了我们家孩子,还在这里狡辩!”
“就是,族老们都已经查明了,你不要以为你是平阳侯夫人……”
“哎哎哎——是族长夫人,族长夫人。”
叶西九赶紧打断那个夫人的话头,希望他们不要说和“平阳侯”三个字有关的,平阳侯是朝廷命官,平阳侯夫人及其儿女是官眷。
袭击朝廷命官和当朝官眷,这罪名可比袭击族长和族长夫人大多了。
族长和族长夫人就可以算作家事,可以交由宗族内部处理,但袭击朝廷命官和当朝官眷却不能私了。
叶西九硬着头皮把那位夫人的话补齐。
“你不要以为你是族长夫人,就可以只手遮天,族长与族长夫人也是要按族规办事的,嫂嫂你动用私刑实属有错在先。”
叶西九话锋一转,又说:“但你们家孩子互相勾结,想要谋财害命也不对,还不赶紧跟族长夫人认了错,好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叶西九一张嘴帮这边说完帮那边说,但却只有赵琳领了情,为了防止他被族人围攻,赶紧将话接了过来。
“就是啊,你们丢了孩子就该报官啊,我是抓了人,但我抓的是夜闯我侯府的匪贼,你家孩子是匪贼吗?”
不待众人回答,赵琳抢白道:“不是你们来找我干什么?空口白牙一张嘴就是找我要孩子,我是人贩子吗?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抓你们家孩子了,证据呢?”
“赵氏!”
“干嘛?”
叶氏族老叶苍穹,目光如炬,炯炯有神,坐如松,声如钟,鹰一般锐利的眸子,直勾勾看向赵琳。
赵琳不闪不避,还十分游刃有余。
叶西九硬是从那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倒拔垂杨柳的气概,让人心惊又肉跳。
叶苍穹沉声对赵琳说道:“赵氏,我将你掳走宗族的子弟的证据摆到人前,你可就声名尽毁了。”
赵琳一脸无辜状,对叶氏族老说:“族老,我要是把你们宗族子弟勾结南疆叛贼的证据放出去,那你们叶氏一族是不是也要声名尽毁了。”
叶风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琳怀里的叶承祁,然后说道:“赵氏,你将不属于叶氏一族的血脉带回家中,我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你做好事,为宗族积福德,但你要是敢谋害叶氏一族,可休怪我们不客气。”
“你不要忘了,你也是叶氏一族的人,你的儿女也都是叶氏一族的宗族子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叶氏一族声名尽毁,你和你的孩子也跑不掉。”
赵琳笑了,笑的略微有些得意,细看之下,还有讽刺。
“第一,这是我家,我带谁回来是我的事,跟你们没有半分钱关系。”
“第二,我要是积德行善,那也是为我自己,同样跟你们没有半分钱的关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第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有只鸟都已经死了,我就不会飞走了再烧林子吗?当谁傻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