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门去要,她还不给!”
叶西风深吸一口气,说:“你问问这些列祖列宗,哪一个没在你夫人手里吹过风,淋过雨,吃过土,真就魔王在世。”
叶西风冷静下来说:“之后,她跟族老们谈判,要做叶氏一族的大长老,不然就不给钱。”
“族老们当然不会同意,她就以退为进,她说不用明面大家都知道,只要我们几个主要的人知道就行,然后给她明文公印,她不会出去乱显摆的。”
“还说,她可以接着出钱给我们修葺祖宅,把大家的房子都重新翻修一遍。”
“族老们当然不会再上当,但她直接拿出了五十万两银票,并且对天发誓,说一定不会再去偷钱。”
“族老们不同意,她就向叶氏一族散布谣言,说族老们不愿意给族人换新房子,族老们没办法,就只好再次上门,但这次,她又有了新的条件。”
“她说,拿钱可以,但要叶氏一族的女儿,无论出嫁与否,名字都得写在族谱上。”
“即便将来出嫁了,也不能划掉,代表她们永远是叶氏一族的人,哪怕将来被休弃,也要接回族中安养。”
“族老们不同意,因为没有这规矩,她说从今往后就有了,不然就穷着过一辈子,她不养白眼狼。”
“她说,叶氏族人要花她一个女人的钱,却连一条活路都不肯给女人,她不干这傻事。”
“她还说,族里若是养不起,她可以再买五十亩祭田给我们。”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族里能再有五十亩地,哪怕不是那么风调雨顺,也能让我们勉强靠着天吃饱饭。”
“族老们同意了嫂嫂的提议,可她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我们办这些事的时候,不能透露是她的主意,她要我们自己想办法。”
“她还说,只要我们说服族里的人同意,祭田是谁买的,她不在乎,她说这话,其实就等同于给了我们操作的余地。”
“嫂嫂有智慧的很,她知道她一介女流,办不成这样的大事,就让族老们给她当枪使。”
“族里的人过得越来越好,却也越来越欲壑难填,吃饱了饭,就开始肖想一些不是自己的东西。”
“我对嫂嫂感激不尽,也对嫂嫂自惭形秽,但身为叶氏族人,我对她也甚是讨厌。”
“每回族里有人做的过分时,她就会把那人揪到坟地里揍,从不找族老们做主,若是中途被人发现了,撂下那人就走,若是我们想拦下她,她也从不恋战,逮着我们各家各户的坟头削,我们总会顾及列祖列宗的安稳,不好和她再战。”
“事后,她就会装病不见我们,在我们气得不行的时候,又会让人送来一笔银子,说是给族里改善生活。”
“有钱能使鬼推磨,族人们便不会再追究,可事后又会变本加厉,这时,嫂嫂削我们的坟头,就会削的更厉害,几乎快成了一种默契。”
叶西风苦笑一声,说:“叶承玚那件事出来的时候,他们无不唾弃叶承玚是个不孝子,可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用先人在地下的安生,来换自己生活的富贵,这也是我最恨嫂嫂的地方,她为达目的,就掘人祖坟,实在是不该。”
良久,叶西风都没有再说话,叶西洲也一直静静听着他讲,没有主动开口。
过了一会儿,叶西风给列祖列宗上了柱香,没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但他说:“若我是伯父伯母,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儿媳,我也会想要杀了她。”
说完这句话,叶西风又有些挫败的说:“但我应该也办不到,伯父伯母都没办到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到,甚至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一点真相,她瞒你瞒的可真好。”
“要不是今天,我们甚至都还不知道她留了证据,欲使其亡,先使其狂,嫂嫂于权谋一道,玩的不错。”
对此,叶西洲不置可否,他需要求证之后,才能再下结论。
赵琳所说,他没有全信,而是一夜未眠,彻查了所有人证物证,这才快马奔袭至同安郡。
对于叶西风所说,他同样要多方求证,才能确认此事是赵琳所做。
眼下,只有拆家庙一事,是赵琳曾亲口承认的,但此事也确如叶西风所说,事是好事,只是手段偏激,略有卑劣。
所以,叶西洲不打算追究太多,并且,教子训妻,都当避着外人才是,是以,叶西洲并不打算当着叶西风的面说什么。
只是,还不等他想好如何教训赵琳,才能让她知分寸,懂进退时,赵琳就命人送来了一样东西。
这东西是一块绣布,一块很大的绣布,上面绣满了今日受罚之人的一切恶行,还有许多如叶西庭、叶西九、叶西风之辈的好人好事。
叶西洲问:“东西是从哪来的。”
刚刚奉命去拿纸笔的叶西九说:“应当是嫂夫人送来的,我去找纸笔时,遇见她派人过来,正巧拦住了我,便给了我这样东西。”
叶西风纳闷:“我说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不过她为什么会给你。”
叶西九哪敢说他为赵琳做事,只能含糊其辞的说:“大概是刚好碰见我了,不然给你也是有可能的。”
叶西风点点头:“也是,刚刚是你出去,不过她为什么送这个来。”
叶西九的面色有些古怪,动作缓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在叶西风打量的目光中,递给了他。
叶西风睁大了眼睛:“给我的?!”
叶西九面不改色的说:“嗯,上面写着你名字。”
叶西风一看,果然,上面写着“叶西风启”。
“还真是。”
叶西九说:“来人说,四弟你看了信,就什么都明白了。”
“哈?奇怪,她为什么不给族长写信,写信给族长,难道不是更明白。”
叶西九摇摇头说:“不知,你先看吧。或者让族长帮你看。”
叶西风正要拆信的动作一顿,觉得叶西九说的有道理,得避个嫌,不然他当着族长的面,看族长夫人写给自己的信,这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