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出生以后,我师叔看得很紧,她守在海棠苑,替我把着府里的大小事,教我决策,看我御下。”
“没多久你回来,你对瑄哥儿和珲哥儿的态度,也彻底打消了族人们的想法,你父亲母亲也不再对两个孩子有意见,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做给你看,反正他们对孩子挺好的。”
“自那之后,我和你父亲母亲就有了梁子,再加上你我成婚之前的那些事,我和你父亲母亲有了明里暗里的斗争。”
“可我不想斗,内斗,受影响最大的是孩子,我不想他们担惊受怕,殚精竭虑的活着,所以我给了你们族人好些钱。”
“我让他们吃饱饭,穿上衣,有活干,你父亲母亲是叶氏的族长和族长夫人,为一己私仇而断了宗族生计,他们做不出来。”
“再加上我躲进了海棠苑,明确表示他们不管我,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钱给够,衣裳也给够。”
“可即便这样,我们也没消停两年,你父亲死了,你母亲成了府里的老太君,侯府换了当家人,你母亲和我争也没有意义了,我算是赢得毫不费力。”
“我开始自己出面,和你们叶氏族人交涉,和你们的族老谈判,但我也不能让他们以为,我是一个只能养在深闺的妇人,所以你的族老们也领教了我的功夫。”
“挖你们祖坟,只是我表达自己是强者的手段。”
“他们吃饱了饭,穿暖了衣,祖坟的事再重要,还有有活人的事重要吗?所以次次不了了之,比我赵氏一族的族人,还不孝。”
叶西洲:“……”
他今晚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赵琳谁都骂了。
赵琳:骂了咋地!
叶西洲:……
赵琳:哑巴。
叶西洲:……
赵琳:……
赵琳停了一会儿,叶西洲觉得她应该是在心里,又骂了一遍叶氏和赵氏的族人。
赵琳:就你知道。
叶西洲:……
赵琳深吸一口气说:“你的族人们渐渐过上了好日子,渐渐就有了心思,再加上我的各种行为,让他们觉得非常不爽,宗族颜面受到了挑战,虽然每次我都是悄悄的,但那祖坟缺了一口,是容易被人看到的。”
“还有那宗祠,祖宅修到一半修不下去,那种无能为力,焦心灼肺的心情,也是他们切实体会的,所以就想反击我一下,不想被我牵着鼻子走。”
“而他们唯一能拿捏我的方式,就是侯府里的侍卫,他们撺掇这些在侯府当侍卫的叶氏族人,不停地在府里找麻烦,而我也确实如他们所想,当了个怂包,啥都管不住。”
“但每次我在府里受了气,我都会去找离他们关系最近的祖坟挖,挖完了再给点钱,然后回府里继续看他们找麻烦。”
“你不知道你那些族人们走的时候,府里被他们欺负过的人,是多么欢庆一堂,啧啧啧,就差摇旗呐喊,击鼓高歌了。”
叶西洲:“……”你这么说合适吗?
赵琳: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连我自己都骂。
叶西洲:……好吧。
“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叶西洲说:“我父亲母亲不喜你,仅仅只是因为你怀了瑄哥儿、珲哥儿两个的缘故吗?”
赵琳说:“当然不是。”
叶西洲皱眉,显然是还想知道别的原因,赵琳告诉他:“那只是个引子,事实上是因为,我不符合你父亲母亲对宗妇的期待。”
“你们三家看上我们姐妹三个,是因为我们长得好看,带出去体面,再加上我们温柔懂礼,聪明大方,娇憨明媚,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温柔是有的,但要分人,礼数是一点不讲的,只是出门在外,不得不按规矩来。”
“娇憨明媚是给别人看的,聪明大方,是因为不想只剩憨,笨蛋美人容易遭算计,虽然我们聪明,但也不想日日防贼,更不想出名,虽然后面也没少出。”
赵琳站起来走了两步,活动活动筋骨,坐的久了,说的多了,容易累。
叶西洲抬头看着赵琳的背影,才发现自己的夫人,多年不曾仔细相处,身量已经愈发高挑,站在那,似乎能与他比肩。
他听见赵琳说:“你母亲要我拿她当亲娘,那我在家时怎么做,在你家就怎么做了,就这我还收敛了许多,然后你母亲就绷不住了。”
“你母亲为你娶媳妇,是为叶氏一族娶宗妇,当然要端庄大方,处处周到,她要的是贤妻良母,不是我这样诡计多端,任意妄为的泼妇。”
赵琳转过身,看着叶西洲说:“可又不是我要你们娶的,分明就是你们自己眼瞎娶错了人,怪我喽。”
“她想让我管家,却又不想我按自己的来,她嫌弃我管的不好,那我不管了她又不乐意。”
“她被我气着了,就给赵氏一族的人没有好脸面,赵氏一族的人受了气,就把气撒在我父亲母亲身上,我那老父亲可终于反应过来,他成了攀附权贵,贪慕虚荣的老丈人,这才一连多年都在外放做官。”
“京里的人见我高嫁,本来就瞧不上我,又见我在京里没了一个亲人,都开始变本加厉的嘲讽我。”
“我不想与傻子论长短,便不想出门,偏你那母亲和妹妹,非要拉着我出门应酬交际,说要为你们平阳侯府结交人脉。”
“我就服了,你们平阳侯府的事跟我有毛关系,挣前程,攒功名,那不是你们男人的事吗?我就能耐比天高,我还能把你替下来去打仗吗?简直有病。”
赵琳回到座位上喝了口凉茶,继续说:“不跟我一条心,还想让我办事,不给我好处,还想让我出力,做梦去吧。”
“你母亲和妹妹每次带我出门,我都尽我最大的努力得罪人,你母亲一要我去道歉,我就装病,出门就晕,她能耐,就把病的我抬过去。”
说这句话,赵琳想起来叶欢颜好像也是这样,就说:“你那好闺女叶欢颜,大概也是跟我学的,但很明显没学对,而且她是你母亲亲自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