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下则是诸位皇子与亲王,之后是四位国公和内阁大臣,然后就是以平阳侯为首的五位侯爷。
其中有两位在朝,平阳侯叶西洲,广平侯罗从武,两人一文一武,剩下三位镇守地方,定北侯杨式开,靖远侯卢青刚,靖安侯严如海。
定北侯和靖远侯先一步进京,是为述职,也是为战事,靖安侯照常进京,还需几日才能到,不然今日就能见到五侯同朝。
但即便只有四位侯爷聚首,也足够惹人注目了,尤其是这四位侯爷,还都被景平帝给叫走了,可见荣宠皆盛。
只不过,由于赵瑾、赵瑜和赵琳三姐妹出自同一家,定北侯府、靖远侯府和平阳侯府也互相成为连襟,而剩下的广平侯府,就像是被孤立的一样。
尤其是当四位侯夫人坐在一起时,显得广平侯夫人格外势弱,再加上有心之人的挑拨,宴会的气氛立时就变得微妙起来。
说话的也不说了,聊天的也不聊了,俱都竖起耳朵看向了赵琳这边。
而和赵琳三姐妹同样受关注的,还有赵老爷和赵夫人,毕竟他们是有三个当朝侯爷做女婿的人。
当年,若不是赵老爷醒悟的早,毫不犹豫的出去外放,尽心尽力的为百姓奔走十多年,用实力说明自己不是攀附权贵的人,恐怕他也没有荣升三品的机会了。
赵琳看看对面的广平侯夫人,又看看坐在她下手的姐姐赵瑜,最后看了看坐在自己下手的姐姐赵瑾,姐妹三个心里都是止不住的想骂人,这到底是哪家王八蛋这么笨,说话都不知道小点声。
声音小点听不见就算了,听见了想揭过去都不能,还有这家的大人去哪了,不能赶紧把孩子的嘴堵上吗?
眼看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赵琳不得已朗声问道:“敢问公子,你哪家的?”
“恕我眼拙,常年卧病家中,两位姐姐也早早远嫁,离开了上京,是以,我们都不识公子是哪家娇儿,还请公子报上姓名,与我再细细说道一番。”
说话那公子,自然是报不上名字的,因为说话的根本不是个公子,而是一位姑娘,可姑娘家的闺名,又岂是可以随意公之于众的。
所以赵琳又说:“公子既不说姓名,那我便当我听错了,我从不与无名小儿计较,只是公子所言有一二不妥,所以我要辩驳一二,不过我耳朵不太好,若是听错了,辩错了,还请公子海涵。”
“其一,术业有专攻,我家侯爷与广平侯文武不同,各有所长,同在朝廷效力,不分先后,只分为黎民百姓尽力与否。”
“其二,我自来身体不好,一直深居宅中养病,并未与广平侯夫人有过冲突,相反,我很欣赏广平侯那一手书法,还有广平侯夫人那一手丹青。”
“其三,自我与两位姐姐落座,并未与广平侯夫人言语,天家宴席,是不敢高声乱语的,所以不存在你说的,故意针对。”
太和殿其实很大,大到根本听不清远处的人说了什么,但架不住在那姑娘周围的人使坏,故意都不说话,这才让这么多人听见了她说话。
不过,赵琳虽然精准锁定了她的位置,却并没有往她那边看去,只是虚无的盯着眼前的地面,让那姑娘躲过了一场非议,毕竟赵琳自己都说了,她耳朵不好。
只是,经此一事,太和殿的宴会也算是从某种意义上开始了。
毕竟,名利场上,大家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但是,平阳侯府和靖远侯府,作为庆功宴的两大主角,注定今天晚上谁也下不了场。
而赵琳作为一个有儿子、有女儿,还在上京居住的官眷,无疑是最好的“发难”对象。
因为只要能与平阳侯府联姻,就能得到肉眼可见的利益。
最先登场的是惠妃娘娘,她先是将赵琳夸得天上有,再是将叶欣夸得地上无,最后才提起了自己娘家有个侄子,正当风华,和叶欣十分般配。
世人都说媒婆的嘴,使劲的吹,果真不假。
赵琳听了惠妃娘娘好一会儿话,都没能听见一句重复的,不过也有可能是赵琳认真的模样,让惠妃娘娘以为这桩婚事有戏,所以说的十分卖力。
但实际上是,惠妃娘娘是皇家的人,赵琳不要命了,才会轻易打断她说话。
赵琳一直忍着性子,听到惠妃娘娘问她说:“夫人意下如何?”
赵琳这才开始说话,而且秉持着“大家闺秀”的原则,将惠妃娘娘和她那侄子也夸了一遍,一直夸到惠妃娘娘听不下去,不得不打断赵琳说:“这么说,夫人是很满意这桩婚事了,那我这就将他二人的婚事定下。”
叶承瑄坐在赵琳身后,一脸忧愁,恨不得立刻起来喊赵琳不要同意,被叶承珲按着手臂冷静下来。
是了,这是宫宴,不是他们家,不是他们能随便喊的,可也正因为是宫宴,金口玉言,一旦将叶欣的婚事定下,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叶承珲示意叶承瑄不要着急,他们母亲可是一点都不着急。
叶承瑄努力压下心里的担忧,宽慰的看向叶欣,轻轻告诉她:“别着急,母亲会有办法的。”
叶欣松开握在手里的帕子,勉强点头“嗯”了一声。
而赵琳笑着问惠妃娘娘说:“不知娘娘可否先让臣妇见一见您那侄子。”
惠妃娘娘闻言,喜笑颜开,就连大皇子的脸上也是笑容满面,连声说:“没想到今日为平阳侯庆功,还能为平阳侯的女儿择一良婿,真是可喜可贺啊。”
但其他几位皇子的脸上,就没有他那么高兴了,毕竟这桩婚事一成,就意味着平阳侯站队大皇子,而定北侯府和靖远侯府,也很可能因为平阳侯夫人赵琳的缘故,而选择站队大皇子,这对其他几位成年的皇子是十分不利的。
所以贤妃出言阻止道:“今日是平阳侯的庆功宴,夫人不若先将儿女婚事放下,改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