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洲沉默不语,只是将自己移出了赵琳的视线。
其他人大气不敢出,有默默挨完打的,有抓紧时间把人打完的。
总之,没再听见多余的声音,都怕赵琳发飙到自己身上。
——
大理寺行完刑,一般会叫家里人来接,有的也会把人送回去。
赵琳和叶西洲在这,叶西岭和叶西安自然不用他们大理寺再操心,但领头的衙役表示,他们可以帮忙把叶西岭和叶西安抬出去,毕竟叶西洲一次带两个弟弟出去,还是有些勉强的。
但赵琳表示:“不用,我跟侯爷一人背一个。”
说的是背,但赵琳走向叶西安,却是扯着腿就把人往外拉。
叶西安下巴磕到地上,疼的一激灵,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大哥,救我。”
赵琳冷笑一声:“再喊把你腿拧断。”
叶西安的腿在赵琳的手里,不敢再跟赵琳硬刚,只能服软。
“你能不能把我放下,他们都说了,可以送我,不劳你动手。”
赵琳直接拽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姑奶奶我有胳膊有力气,为什么要劳烦别人动手,别人帮忙,怎么彰显我们叔嫂情深。”
“你应该跟我大哥情深。”
“你大哥应该也很希望我和你情深。”
赵琳拉着叶西安上了台阶,叶西安的伤口被大幅度扯动,被折腾的惨叫连连。
“大哥,救命!我要死了!我要疼死了!”
赵琳说:“疼才能长记性,而且你喊的这么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要死的样子。”
叶西洲眼睁睁看着赵琳把叶西安拖出了门,伫立在原地,久久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夫人,看起来有些残暴。
赵琳打定主意要让叶西安吃了苦头,又丢人,所以一路上都不避人。
大理寺门人来人往,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赵琳把叶西安往叶承瑄和叶承珲面前一扔,拍了拍手说:“把你们三叔送上马车,回家。”
叶承瑄和叶承珲低头看看趴在地上,快要奄奄一息的三叔,再看刚刚拖着三叔出来,一脸云淡风轻的母亲,觉得这世界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看什么呢?”
赵琳挥了挥手,让两人回神。
叶承珲说:“父亲。”
赵琳顺着叶承珲的目光回头,看见叶西洲已经把叶西岭扛了出来,赵琳嫌弃的撇撇嘴。
“送马车上去吧,你们来的时候带马车了吗?”
叶承珲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淡定的神情,对赵琳说:“父亲母亲一时没有出来,儿子便得空让人准备了马车,不过只有一辆。”
“没事,我不嫌弃。”赵琳无所谓的表示。
“把你们三叔抬上去吧,我看他快要死了。”
赵琳踢了踢叶西安,发现他好像真的不动了,于是弯腰凑到叶西安的脑袋那里,一摸:“没死,脉搏十分强劲。”
叶西洲看看赵琳,又看看地上的弟弟,最后只回了句:“嗯。”就把叶西岭背上车了。
赵琳紧随其后,于是叶西安就被赵琳揪着领子拽进了车里。
叶承瑄、叶承珲赶忙骑上马,带赵琳和叶西洲回府。
——
皇宫。
就赵琳从大理寺回到平阳侯府这一时间,景平帝的御案上,已经多了好几本弹劾赵琳的奏折。
同时,赵琳的凶名,也再一次远扬。
赵琳拳打小叔,脚踢大理寺官员的事迹,已经传遍街头巷尾。
人人都在说,平阳侯这位常年抱病的夫人,有多么不好惹,之前夫妻不和,怕不就是因为赵琳太过凶悍,所以才惹平阳侯不喜。
也有人好奇,平阳侯和其夫人,到底谁更厉害。
寻常夫妻尚且不能避免拌架,这平阳侯和他夫人打起来,究竟谁输谁赢。
不少人都猜是叶西洲,毕竟他是大齐第一战神。
可有定北侯、靖远侯的例子在前,众人觉得,赵琳打起架来,应该也是不弱的,说不定就比叶西洲厉害。
不光百姓们好奇,就连景平帝和后宫嫔妃们也很好奇。
迫于言官们的弹劾,还有大理寺卿的亲笔上书,景平帝不得已传召叶西洲入宫,赵琳也被皇后娘娘宣去了宫里。
夫妻两个在宫道上分手,一个去见皇帝,一个去见皇后。
皇帝对叶西洲关怀备至,众臣攻讦之时,依然想大化小,小化了。
皇后得了皇帝的指示,也想要赵琳大化小,小化了,但前提是,赵琳要和大理寺卿道个歉,两方握手言和。
赵琳没和皇后娘娘做无谓的争执,皇后娘娘说要她去道歉,她就同意了。
皇后听闻赵琳答应的这样痛快,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她生怕赵琳和她那死倔的姐姐赵瑜一样,宁死都不同意,那她今天可就有得费口舌了,所幸赵琳同意了。
皇后娘娘心情好,便打算多留赵琳说会儿话。
赵琳之后可能要对皇后娘娘稍稍阳奉阴违一下,所以心里有几分愧疚,在察觉到皇后想留自己时,欣然同意了,并和她说了宸妃的事。
“娘娘,宸妃总召臣妇进宫,是因为臣妇在江南时和她做过两年好友,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分就断了。”
“如今宸妃娘娘在宫里,臣妇又是重臣之妻,若总是应她的邀请,难免会让人多心,娘娘可有办法帮帮臣妇。”
皇后娘娘叹了一口气,看着赵琳说:“自然是有的,宫妃召臣家眷入宫,明面上都要问过本宫,本宫可以为你拦一栏,且她身为宫妃,自然而然受本宫约束,这件事不难,难的是你和侯爷要谨言慎行,莫要与宫中皇子走的太近。”
“平阳侯手握重兵,受陛下倚重,这是好事,可烈火烹油与鲜花着锦,往往只差一毫,你两个哥儿都在上书房读书,每日都要和诸位皇子打交道,本就已经足够显眼,若是私下里再和哪位宫妃有交情,或是皇子们有来往,属实不妙。”
赵琳起身和皇后行了一礼,皇后赶忙动身扶她:“这是做什么?我当你姐姐,提点你两句而已。”
赵琳反握住皇后娘娘的手,情真意切道:“皇后娘娘您是我的姐姐不假,可您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您肯为了私情帮我,我当然要铭记于心。”
“我和侯爷,不是不知道要和皇子们避嫌,可世上许多事,都由不得自己,臣妇要不是被宸妃娘娘逼的太紧,也不会想要连累皇后娘娘的。”
皇后拍了拍赵琳的手,带着她坐下,再次叹了口气,说:“你的无奈我都知道,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们都是绑在一起的。”
“你母亲和我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我们也是亲姐妹,你和侯爷好,也是我和玉华好,不用这么负担。”
赵琳笑着说:“是,多谢皇后娘娘。”
“不过,你和宸妃是因为什么断了交情的。”
赵琳苦笑一声,说:“当然是为一个情字。”
——
江南。
叶宁安走走停停,还是离赵琳越来越远,最后终于到了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谢府。
谢长今是赵琳的好友,师姐,还是她半个师父,谢长今的丈夫谢长安,待赵琳亦是如兄如父。
两人虚长赵琳八岁,在赵琳去了上京那一年,就和她渐渐断了联系,和赵琳的哥哥姐姐也是一样。
无他,上京漩涡太大,一不小心被吸进去,搞不好要尸骨无存的。
但谢氏夫妇在接到赵琳来信那一刻起,还是想也不想的回了信。
可。
简简单单一个字,就表明了他二人的态度。
是以在叶宁安还未到时,谢府就已经备好了她的院子,还有她可能用要到的东西。
一个师父,两个丫鬟,谢家子女的标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