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西洲的劝说没能成功,但众位大人还是想笑。
不为别的,就为赵琳和叶西洲的相处。
赵琳瞪了叶西洲一眼,对其他人说:“都笑什么呀,还赶紧给钱,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们是不打算回去了吗?那晚膳可就也要算到里边了,还有住宿的钱也要算。”
听到赵琳这么说,禁军统领不由得庆幸昨晚没有带人驻扎下来。
户部尚书为难的说:“夫人……”
赵琳打断他:“你别夫人夫人的叫了,你们不签字,不给钱,我是不会放你们走的,喊天喊地喊祖宗,都没有用,你们看着办吧。”
赵琳说完,就坐了下来,发觉茶凉了,就吩咐人下去换一壶。
不知道谁脑子抽了一下,和赵琳说:“平阳侯夫人,您既说了要捐二十四万两银子,那我们必定是要拿回去二十四万两的,倘若依您的说法,扣下一万多两,那我们回去,势必要将这笔银子再清点一遍,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难免要侯夫人您配合,到时您这么大的家业,岂不麻烦。”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钱来路清白,威胁我呢?”赵琳直接戳破面前这位大人的心思。
户部尚书笑哈哈的说:“没有没有,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赵琳笑了笑,说:“我一共掌家十八年,我这十八年的账全给你们找出来,你们若查出一毫一厘的不对,我从长安街上三跪九叩。”
赵琳说着,掏出自己袖中那把小匕首,笑着和几位大人说:“走到宫门口,立马拔刀抹脖子,我眉头要是皱一下,以后就认你们当祖宗。”
赵琳把玩着那把出鞘的匕首,变了脸色说:“要是没有不对的,我就半夜爬你们家墙,把你们套上麻袋,扔到东海喂鱼。”
说完,赵琳扔了一下匕首,那把精致小巧的刀,随即稳稳当当的插在桌面上,入石三分。
赵琳问:“怎么样?各位大人,要不赌一把?”
“呵呵,夫人说笑了不是,夫人贤名,远播大齐。”
“夸我没用,得给钱。”
尚书大人的笑僵在脸上,继续和赵琳磨:“夫人啊,你看,侯爷也说了,我们回去复命要紧。”
赵琳说:“他现在跟你们一头的,我连你的账都不买,我会买他的吗?他长得还没你好看。”
“不敢不敢,侯爷最是英俊潇洒,跟夫人郎才女貌,最为相配。”
“拉倒吧,就你们文官的嘴最碎,天天叭叭我俩夫妻不和,感情不顺,前年我在大理寺配合你们查案的时候,我可听得清清楚楚,你们说他是活阎罗,说我是男人婆,说我俩孩子身体不好,是我俩上辈子作孽太多,还找借口出城取药,根本就是去红杏出墙,不然怎么解释他身体倍好,我孩子病的却要夭亡,还有他打仗一走三五年,说不定是在外面养了小老婆,不然怎么解释府里只有我一个,哪有男人能做到这么深情,我说,原来你们男人也知道自己薄情啊?”
赵琳似笑非笑的问出最后一句,户部尚书的表情彻底僵了。
叶西洲冷冷的扫过眼前一众人,叶承瑄和叶承珲亦是不放过任何一个人的表情,想知道都是谁说过这话。
户部尚书擦了擦冷掉的汗,连忙说:“误会,都是误会,这绝对是误会,夫人可不要开玩笑。”
赵琳不急不忙的反问:“是玩笑吗?”
户部尚书点头如捣蒜,但腿却抖如筛糠,很明显是听过赵琳说的这些话。
当时户部在大理寺负责查平阳侯府的账,有人边查账边蛐蛐平阳侯府。
不过没说多久就被制止了,但没想到赵琳竟然听见了。
赵琳看向一旁的姑娘,伸手将她们立的字据拿过来,一掌拍在桌子上:“签字,画押,滚蛋,我就当我听见的是玩笑话。”
禁军统领反应过来,赵琳这是借机找麻烦来了。
“夫人,容在下说一句,方才侯爷与这位大人说过,最要紧的,是我们要拿二十四万两银子回去复命,至于夫人的损失,可以等我们回去禀告陛下,由陛下定夺。”
户部尚书连连附和:“统领大人说的没错,还请夫人宽宥,放我等赶紧回去,国库的银子,不是我等可以随便动的。”
赵琳笑了一下,对尚书大人说:“那我要是能再给送二十四万两银子呢?”
尚书大人见钱眼开,立马就笑着说:“好。”
说完觉得不对,又赶忙收了表情:“夫人不要开玩笑了,想不到侯爷这样不苟言笑的人,竟然有夫人这么有意思的人做夫人,你们两人真的是天作之合啊。”
户部尚书现在是一有机会是抓紧时间找补。
赵琳听着,对身旁的姑娘再次伸出手。
这回,赵琳拿到的是一个账本。
赵琳随便翻了两页,说:“我家的账没什么问题,你们以后少盯,不过看在你们兢兢业业,为大齐创收的份儿上,我给你们找了一本有问题的账,如果尚书大人你能查明白的话,预计可以给国库再添五十万两不止。”
户部尚书神色一凛,紧紧盯着赵琳手中的账本。
就连叶承瑄都反应过来,赵琳手中的账本,可能是一起贪污案。
四周突然变得安静,也没人轻举妄动。
直到赵琳说:“天快黑了,你们不是要回去复命吗?这会儿又不着急了?”户部尚书才轻手轻脚走过去,想从赵琳手下接过那本账簿。
可赵琳却轻轻一晃,将那本账簿拿远了些。
赵琳笑着将字据推过去:“签字,画押,我才能给你。”
户部尚书纠结了一下,说:“夫人,惩恶扬善,人人有责,你手中的账本是重要物证,若是私自藏匿,恐怕难辞其咎。”
赵琳说:“有谁确认过这是账本吗?谁有证据证明,我私自藏匿证据。”
“尚书大人,您这是在赌,赌我手中的账本是真的,也赌我刚刚的话是真的。”
户部尚书稍稍挺直了脊背,看着赵琳叹了口气,最后决定向叶西洲求救:“侯爷,夫人手中的账本……”
“我不知情。”
户部尚书又被噎了一下,看着叶西洲一脸不快:你怎么啥都不知道呢?
叶西洲将这不快还回去:“本侯在外打仗,府中事务全凭夫人精心打理,本侯知之甚少,说不得还要向你们请教一二。”
户部尚书不敢问了,觉得自己脖子冷飕飕的,只能强装镇定的说:“侯爷,这真是误会。”
“嗯,是误会。”赵琳帮户部尚书解释了一下,但她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禁军统领在一旁开口说:“以在下看,夫人手中的账本应该是真的,几位大人不如签了这字,赶紧回京复命,还能赶紧查查这账册背后之人。”
户部尚书以为禁军统领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便提醒他说:“统领大人,不光是我等要签字画押,你负责押运银两,名字也赫然在列。”
禁军统领说:“我知道,我私以为,这字可以签,虽说向陛下复命时少了一万多两银子,但可以让平阳侯随我们同行,也能顺道保护账本安全。”
“何况。”禁军统领顿了一下,接着说:“难道我们不相信自己,这银两清点运送,毫无差错,给平阳侯夫人一重保障而已,又有何不可。”
赵琳笑着说:“多谢统领大人给面子。”
“不谢,是夫人能耐太大,在下不得不给您一个面子。”
“那我就多谢统领大人夸赞。”
禁军统领和赵琳抱了一下拳,便当先签了字,画了押,又转头对赵琳的婢女说:“劳烦这位姑娘出去,让外面的人把银子抬进来,好把你们夫人的损失清点一下。”
有了禁军统领开头,剩余几位大人也就不怕妥协了,横竖字据是一式三份,他们可以拿回去一份禀告景平帝。
到时若要怪罪,他们也不是无话可说。
只是最后在走的时候,户部尚书突然想到:“夫人,你这银子里,算的是二百四十个箱子,但现在我们给了你一万八千八百九十六两,又还给了你十九个箱子,那这十九个箱子的钱,夫人是不是也应该还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