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赵琳带叶承珲去换了衣服,吃了东西,还如约给他买了糖葫芦。
叶承珲不要,赵琳说:“拿在手里玩嘛~”
叶承珲无奈接下。
母子二人回府时,叶西洲和孩子们正在书房等他们。
叶承瑄见叶承珲手里拿着糖葫芦,便说:“母亲带三弟出去玩,怎么也不带上我们。”
叶承瑄语气里的幽怨如有实质,赵琳说:“虽然没带你去玩,但是给你买了东西,你瞅瞅喜不喜欢。”
说着,赵琳递出去一个小玩意,是街边小摊上买的,不什么值钱,但叶承瑄没见过,稀奇的拿在手里。
其他几个孩子也有,就是小萝卜头们盯上了叶承珲手里的糖葫芦,不太看得上赵琳给他们买回来的东西。
叶承珲说:“叫哥哥。”
“哥哥好~”
“哥哥好~”
一连串的哥哥,叫得叶承珲嘴角微翘,没多为难就把糖葫芦送了出去。
赵琳说:“吃完糖葫芦去睡觉,知道吗?”
“知道~”
“今晚跟我睡,知道吗?”
小萝卜头们犹豫了一下说:“我们想要钱~”
赵琳说:“就算今天不是自己睡觉也有钱的,还多给一个,好不好?我想你们了,你们陪陪我嘛~行不行?”
“行吧。”
“不过要多四个。”叶承喆数了一下他们说。
赵琳说:“好,多四个,那你们现在去找姐姐们吃糖葫芦,吃完了让她们带你们去睡觉。”
“好。”
“母亲再见。”
“你早点过来休息。”
“好的,我知道,一定会的。”
赵琳笑着把小萝卜头们送出书房,在小萝卜头们回头的时候,又笑着挥了挥手。
等四个小家伙彻底离开视线,赵琳才关了书房的门,转身去了桌案。
叶西洲以为赵琳是要拿什么证据,谁知赵琳半躺在桌案后面的美人榻上,说了句:“躺着真舒服。”
“……”
“母亲,你难道不应该先说一下,你出去有什么发现吗?”
“姜国公和西域邪教有勾结,广平侯应该是四皇子的人,他目前应该已经控制了大半个陇西。”
叶承颐本来是随口一问,哪知赵琳回答的这么痛快。
回答的痛快就算了,真相还这么猝不及防。
“母亲,你下次能不能先给我们打个预防,让我们先准备一下。”
赵琳看他一眼,笑着说:“这不是你要问的?”
叶承颐对着赵琳笑。
“母亲,我给你捏捏肩吧。”
赵琳把身子坐直了点,示意叶承颐:“来吧。”
叶承颐来到赵琳身后,有模有样的为赵琳捏肩捶背。
叶西洲见状,便问赵琳:“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赵琳答:“这不重要,你要考虑皇子党争,我要杀了那个邪教报仇,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叶西洲说:“你我夫妻,同为一家,你是从哪里得出,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的?”
赵琳说:“这也不重要。”
叶承颐忍不住抿唇微笑,叶西洲看他一眼,转而去问叶承珲:“你跟你母亲,方才去了何处?”
叶承珲看向赵琳,不知作何回答。
赵琳对他笑笑,坐直了身子和叶西洲说:“你又为难小孩。”
叶承颐窝到赵琳怀里,和她告状:“你刚刚没回来的时候,父亲把我们当犯人一样审。”
赵琳问:“审你们什么?”
“就是问你去哪里了,我们是真不知道。”
赵琳笑笑,把叶承颐放开,起身走到叶西洲身边坐下。
“我刚刚去黑市了,在那见到了西域邪教的教主,半月,之前我去姜国公府,见到的也是她。”
叶承枫反应迅速:“你是说,我母亲是西域邪教的教主。”
赵琳看着叶承枫和叶承祁两人,面色不忍的说:“是,你父亲是为她和我们绝交的,因为我们之前去西域的时候,和她结过仇,你父亲为了你母亲不为难我们,也为了我们不为难你母亲,就和我们绝交了。”
叶承枫不能相信,叶承祁的视线来回徘徊。
赵琳又说:“而且你们很可能,不是你们父亲母亲的亲生孩子。”
“这怎么可能?”
“我在姜国公府看见她的时候,她的样子和很多年前我们看到的不一样,所以我没认出她来,昨天有人来我们家,妙风和她交了手,我和妙风复盘过她的招式,确定她就是我在西域见到的半月教主,同时也有可能是我在姜国公府看见的人。”
“刚才我去了黑市,我见到了她的真容。”
赵琳说到这,语气有些沉重。
半月出生时曾被弃养,后来遇到好心人,成婚生子,可后来那人变心,连生下的孩子也不认她,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满月教。
满月教用十岁以下的孩子炼蛊做药,以此来永葆青春。
半月在其中成为佼佼者,渐渐取代教主满月,成为新的教主,她所带领的人,也就成了半月教。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是八十岁的老妪了,但面容如十八岁的少女一般明艳。”
“你父亲遇见她,一见钟情,后来得知我们的恩怨,想要化解,却发现你母亲执念太深,于是带着她远走高飞,从此了无音讯。”
“元宵节那天,我夜探姜国公府,但并未认出她,得知她是你们母亲,我还以为是你们父亲和半月决裂了,你们是他另外娶妻生的孩子。”
“但如果他一直和半月在一起,那你们就不可能是你父亲母亲的亲生孩子。”
“为什么?”叶承枫声音颤抖的问。
赵琳说:“因为近百岁的老妪,不可能有孩子,不管她换多少个青春靓丽的容貌,都改变不了生老病死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她已经老了,或者说她其实已经死了,你们怎么可能是她的孩子呢?”
“那我们是谁的孩子?”叶承枫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
赵琳坚定的说:“我的。”
叶承枫摇摇晃晃坐下,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力气。
叶承祁拉着他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
“哥~”
赵琳长出一口气,和叶承枫、叶承祁说:“我曾听你父亲提过,他有一个弟弟,你应该是他的孩子。”
贺西洲有个弟弟,一母双生,因为不吉利,两个都被送走,后来他们父母生下一个妹妹,嫌弃是个丫头,便也送走。
再后来,两人没再生出孩子,就想把送走的孩子找回来,但只找回了那个被送走的弟弟。
贺西洲长大后,找到弟弟妹妹,见他们过得好,便没再打扰。
“这件事,我只听你父亲提过一嘴,以你母亲讨厌孩子的程度,你父亲还要把你们养在膝下,我只能说,他舍不得你们,除了他的弟弟妹妹,我想不到你们还能是谁的孩子,毕竟你们这双眼睛,也真的和他很像。”
叶承枫脸上流下两行泪,轻轻问道:“我们父亲是杀手?”
“是。”
“我们母亲是邪教的教主?”
“是。”
“那我们是不是不该活着?”
“当然不是。”
赵琳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我告诉们你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你们有权利知道真相,并且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让你们从别处知道,到时候走了弯路,不如从我这里知道,虽然伤心,虽然也有可能走弯路,但起码概率小一些。”
“活着是这世上最难能可贵的事,不该轻易言死。”
叶承枫情绪低落,叶承祁眼泪巴巴的往下掉。
“母亲对我们很好。”
“人心总是复杂的,她用孩子的血肉灌注自己长生不老的痴梦,当然也想过让你们成为这其中的一员,可朝夕相处,也一定动过恻隐之心,你能感觉到她对你很好,就说明她对你们付出过感情,只是不那么纯粹而已。”
“人世间的感情,本来就没有那么纯粹,除了关注自己在乎的人,还要关注自己在乎的事,同时还要周全自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没谁对谁的感情是全心全意,一心一意,连分神都不带有的,你不要纠结这个。”
“对了我们就做,错了我们就改,改不了就坦然接受惩罚,正所谓愿赌服输而已,少扭捏,多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