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来人了,自然是分情况来做,这朝廷的人若是对我们有利就留下,没用就……”
茯苓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了几分。
他原本就是老将,杀人的事情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
更何况是天灾,他要说某位大人是掉进水里淹死的,朝廷就算派来仵作追查,又能查出个什么来?
他茯苓有的是时间陪朝廷的人玩。
当然最好的结果并不是杀人,而是让对昂带着一条好消息回国都。
到时候说这大河水患来的太凶猛,海水倒灌导致大河水流即便引入沟渠也没有办法泄洪才导致的北冥郡灾祸也不是不行。
现在皇朝内忧外患的事情多的去了,只要北冥郡没有流民造反,任何事情都好说。
想了想,他说:“我有几件事,你们两个必须听好了。”
把头抬起来,他严肃的看着茯大业和李晨。
茯大业是他儿子,对他说的话自然不会恐惧。
可李晨只是一条摇尾巴的狗,对于茯苓来说,他这样的人可杀可留。
他算不上太聪明的谋臣,只是会舔而已。
他也清楚,像是他这样的,一个做不好,惹怒了茯苓就有可能留他,也可能杀他。
对于茯苓这种极为严肃的话,他当然听得分外认真,连连点头说道:“大人,您说!小的支棱着耳朵听呢。”
茯苓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想办法堵住流民的嘴,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恐吓也好,杀人也罢,反正流民所有人都要感激我茯苓。”
“这其二就是皇朝来的人必然不会招摇过市,有可能是秘密调查。”
“你们没有进入过皇宫宫闱,不知道里面的人有多深沉,所以一旦发现,不要急着动手,要先通知我,我见了之后再做定夺。”
“这第三件事,更是重中之重,你们两人带着我北冥郡的所有官吏,上至茯大业你,下至里正,但凡是有官衔的,这次治灾必须全部给我投入进来。”
“父亲,儿子身体一向不好,这……这让……让儿子操劳……这……我怕我身体吃不消。”
茯大业很明显不乐意了。
他本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再说,放着好日子不过,让他去跟着治水?
治水他就不能躲在屋檐下避雨,要泡在水中。
他这娇贵的身子,细皮嫩肉的,就算是洗澡,他都是让几个女仆用柔软的肌肤给他搓背,都不敢用粗毛巾的,泡水的时间也很短。
现在要让他在这满是污水和泡了尸体的水中走动,他怎么能愿意?
何止是他?
他身后的李晨也不愿意。
只不过李晨跟他不一样,他是茯苓的儿子,这话他说出来,茯苓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但他李晨只是条狗,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这话固然不能说。
只是想要沾茯大业的一个光,最好别让他参与治水,让他做厅堂里做个指挥之人他到底是愿意。
“住口!”
岂料茯大业刚说完,茯苓马上就冲着他怒喝了一声,这把茯大业瞬间吓了一跳:“父亲……我……”
茯苓冷冷的哼了一声:“蠢货!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你脖子上那颗脑袋重要,还是短时间内受点罪重要?”
“现在做了,你的荣华富贵还在,要女人有女人,要钱有钱,不是问题,可倘若被朝廷查出来,你以为你受罪就能完事?你去朝廷的死牢里打听打听,看看那些死囚都是怎么样的过来的?”
“厚重的枷锁成天压在身上,吃饭的时候跟老鼠抢食,老子把你养这么大,你是想让老子跟你一起这样吗?”
茯苓从到了北冥郡之后一直过的都是逍遥的土皇帝生活,所以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但他毕竟是戎马一生的将军,他这一发火,巨大的压迫感瞬间压得他儿子喘不过气来。
“父亲,我做,我做还不行吗?您,您别生气,不过……真有这么严重?”
茯苓大门的方向说:“你知道朝廷最担心的是什么么?”
他冷静下来之后问了句。
茯大业挠挠头:“天下百姓的安危?”
“呸!还天下百姓的安危?天下百姓的安危就是个屁,朝廷中皇上最担心的是自己的皇位,朝廷中,那些大员最担心的是自己的乌纱帽。”
“而最能影响朝廷的是什么?你以为是外国人?你以为是黎民百姓?”
“知道为什么普通百姓要称呼自己为草民么?因为他们的命比草还下贱,他们能威胁到皇上的地位?就算有十万百姓造反,皇朝只需要差遣一支万人军队就能冲的他们分崩离析。”
“国外在国内没有大乱之下,谁敢对大楚动手?”
他意味深长的说着。
可他儿子茯大业实在不成器,他都把话说得这么透彻了,茯大业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说:“父亲,儿子不懂。”
“愚蠢!”茯大业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老夫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懂?老夫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蠢猪?算了,老夫就跟你说明了吧,朝廷真正担心的是各地的节度使和藩王!”
“老夫就是六大藩王之一,倘若老夫犯了错,而且还是致命的错误,皇上完全可以不用以削藩的罪名处置我,到时候,老夫,你,你娘,你媳妇,你的亲朋好友都要死!”
这老头看这些看的倒是挺透彻的。
“父亲,我错了,我错了!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茯大业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茯苓这才叹了口气:“李晨,老夫知道你这怂包也就嘴上会说,你现在心里也不服,但你给我听清楚了,老夫要出事,第一个先剥了你的皮,懂了吗?”
茯苓也吓得匍匐在地上:“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奴才一定把事情办好了,一定办好。”
见两人这样,茯苓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哎,希望皇上派一个庸才过来,不然,老夫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呵呵,你那女儿身终究是个祸事,你要敢对老夫动念头,老夫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