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青铜巨舰的量子护盾上撞出细碎的光斑,秦昭月的鎏金软剑刃口还滴着齿轮润滑油,剑身上新添的冰棱划痕在雷光下泛着冷光。她背靠齿轮天幕的残垣,听着身后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机械义眼映出三百米外蜂拥而至的机械乌鸦群,每只鸦喙都闪烁着熵减引擎的蓝光。
“第13号容器,你的死期到了。”
齿轮守卫的机械音从头顶降下,墨衣女子踏在齿轮边缘,腰间两柄齿轮兵器已展开成锯齿飞轮,额间机械纹路与秦昭月左眼眶的义眼在雨中遥相辉映——正是三日前在齿轮天幕交手的玄渊阁叛徒,此刻她胸口嵌着的引擎核心,正与乌鸦群的飞行轨迹同步共振。
轰鸣声自云层炸裂。秦昭月抬眼,青铜巨舰如划破雨夜的机械苍龙,舰身量子电路纹在血月下勾勒出玄渊阁卦象,船头的离子炮精准轰碎首批机械乌鸦。甲板上,陆明洲的机械臂甲正展开新型防护盾,胸甲内侧的“剩余寿命”显示“04:12:03”,却比三日前多了道几乎看不见的血色裂痕。
“昭月,接招!”
副官的嘶吼通过通讯器传来,一道流光从舰首射出——正是她遗失的玉箫碎片收纳匣。秦昭月旋身接住,七枚碎片在掌心发烫,蜜渍龙鳞纹中竟隐约浮现出陆明洲的睫毛投影,像极了他某次在齿轮天幕为她修补义眼时的低垂眉眼。
齿轮守卫的飞轮率先斩落,锯齿割裂空气的尖啸中,秦昭月施展出“浪里白条”,软剑如灵蛇般贴地滑行,剑穗扫过齿轮缝隙时激起万千火星。飞轮擦着她发梢掠过,在地面犁出五道深沟,沟痕里渗出的润滑油竟凝成前一世的战斗残影:她与陆明洲背靠背迎战机械军团,他的机械臂甲挡下致命一击时,齿轮碎屑溅入她的机械义眼。
“你的剑,带着十三世的血锈。”齿轮守卫冷笑,双轮合并成巨斧,齿轮边缘的雷电之力在雨水中炸开蓝弧,“而我的齿轮,吞噬过十二世秦昭月的玉箫。”
巨斧劈落的瞬间,秦昭月足尖点在齿轮轴心,借力腾空。软剑在半空划出“惊涛三叠”的弧线,剑气裹挟暴雨凝成水龙,却在触碰到飞轮时被齿轮纹路分解成冰晶。她忽然想起陆明洲曾说过,玄渊阁的水系功法在齿轮天幕会被引擎核心转化,当即改攻为守,剑网在周身织出密不透风的水幕。
玉箫收纳匣突然发烫,秦昭月低头,看见碎片表面映出陆明洲的机械心脏——核心处的血色裂痕正在扩大,每道裂痕都对应着齿轮守卫的一次攻击。记忆如潮水涌来:第五世,他为她承受齿轮巨斧,机械心脏破裂时,碎片上刻着“月娘别怕”;第八世,他在归墟边缘将心脏碎片嵌入她胸口,指尖温度透过机械义体传来,像母亲玉佩的余温。
“现在,轮到你尝尝引擎的滋味。”齿轮守卫抬手,机械乌鸦群组成dNA链状绞杀网,每只乌鸦的瞳孔都是她前十二世的死亡画面。秦昭月的水幕轰然破碎,冰晶划过她的右肩,机械义眼的视野突然闪过陆明洲胸甲内侧的小字——这次不是倒计时,而是“第十三滴龙血在齿轮回廊尽头”。
当第一只乌鸦的喙即将刺穿她咽喉时,秦昭月终于扯开收纳匣。七枚玉箫碎片在掌心自动拼接,蜜渍龙鳞纹中渗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带着体温的光粒——那是陆明洲十三世积累的守护之力。她忽然明白,父亲留下的玉箫不仅是武器,更是储存轮回记忆的容器。
“碧海潮生·碎星穿云!”
箫声如碎星坠落,音波所过之处,齿轮地面浮现出十三道星图纹路,每道纹路都封印着前十二世的战斗记忆。秦昭月看见,第一世的自己在齿轮天幕吹响玉箫,陆明洲的机械义体首次觉醒;第七世,他用齿轮碎片为她修补箫身,碎片上刻着“明洲永护”。
机械乌鸦群在音波中崩解,齿轮守卫的飞轮应声而碎。她惊恐地看着音波中浮现的齿轮星图,那正是熵减引擎的核心运转轨迹,而秦昭月手中的玉箫,此刻正与巨舰的量子引擎形成共振,舰身周围浮现出十万冰棺的虚影,每具棺中少女的额间刺青都在向她手中的箫身汇聚。
青铜巨舰的舱门在此时打开,陆明洲的身影出现在舰首,机械臂甲上的玄渊阁卦象纹路异常明亮,却掩不住颈后新浮现的齿轮疤痕。他抬手,掌心躺着半枚齿轮状的记忆芯片,芯片表面流转的,正是秦昭月前十二世吹奏《碧海潮生诀》的画面。
“这是你父亲藏在巨舰核心的东西。”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机械心脏处的血色裂痕已蔓延至胸甲,“第十三道齿轮纹路里,不仅有逆熵祭坛,还有……”
他的话被齿轮守卫的濒死攻击打断。墨衣女子突然扑来,手中的齿轮碎片直取秦昭月心口,却在触碰到玉箫的瞬间被烧成飞灰。临终前,她眼中倒映出巨舰的导航屏幕——目的地不是归墟核心,而是三百年前玄渊阁覆灭的坐标,备注栏写着:“陆明洲首次与引擎共生之地”。
暴雨渐歇,秦昭月握着玉箫走向巨舰,发现箫身上的龙鳞纹竟多出一道新痕,像极了陆明洲机械义眼的轮廓。她抬头,看见舰身的量子电路纹正在拼出一行小字:“当第十三滴龙血融入齿轮,守护者的心跳将成为引擎的钥匙”——而陆明洲的机械心脏频率,此刻正与她手中的箫声完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