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看点了!”
一群老头聚到了水镜前,开始兴奋起来。
修真界本就无聊,平时的娱乐方式跟凡人一样,听戏看曲看话本。唯一有特色的就是水镜。
水镜悬浮于紫微殿正中央。
它是由阵法大师用无数留影石凝聚而成。水镜不仅可以看到比赛的全貌,还可以调出你想看的单人镜头。
师尊们嗑着瓜子,喝着小酒,开始评论。时不时他们还斗起嘴,争吵起来。
“宗主!”柳真人叫唤了一声。
“嗯。”程为民转过头。
“有事?”
这位叫程为民的中年男子是青云宗的现任宗主。
“这关设计的有意思,不知道是哪位高人?”
他边说还边回头看了看周围那群人,以他们的尿性,这么有意思设计,肯定巴不得炫耀出来呢。
但,他们和他是同样的神情。
这像是他们认知的“百鬼夜行”,但又有些怪异。
感觉有很巧妙的心思,好像这群鬼是要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
要真是这样,那是能控鬼的技术,必定是加了阵法。
“太上仙尊。”程为民回答。
“太上仙尊?!!!”莫虚惊讶。
其他长老真人包括执事都同样震惊。
甚至连在旁边眯着眼睛喝着茶,实际上已经走了一会儿的端木仙尊也睁开了眼。
仙尊已经是能抗一个宗门的存在了。
太上仙尊,那可是宗门供奉的老妖怪。他们常年闭着死关。要不是生死攸关的九州大事,他们是不可能轻易出来的。
程为民如实为他们讲了那天的经过。
程为民作为宗门宗主,要是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走上个流程向宗主禀报。升仙大会就属于特别的事的范围。
他原本以为太上仙尊会像平时一样,一声不吭,把他打发走。
结果太上仙尊发话了。
太上仙尊他嫌升仙大会第二关很没意思,要是继续这样,那不如不办。
宗主程为民跪在地上,汗都惊出来。
“还请太上仙尊指教!”
太上仙尊话里话外都对升仙大会关卡很是嫌弃,要是再责怪,那就得责怪到他这个宗主做的不称职。
升仙大会的三个关卡从他入宗门的时候就是这样,上上届宗主任职时是这样,上届宗主任职时也是这样。他当然也得把这个传统保持下去。
“所以说这是太上仙尊的手笔?”
“那是自然。”宗主程为民点了点头。
他很满意他们的反应,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觉得,那未免太丢人了。
(升仙大会是青云宗选贤选能的大事,这选拔的安全性得宗主评估通过,他提前让弟子进去体验过。)
柳真人暴躁发了传讯符,阮兰兰这个小鬼,她为什么溜走他心里清楚得很。
[叫上你师兄师姐过来学习,命令。]
其他师尊也纷纷开始喊着弟子,这可是太上仙尊的手笔,难得!十分难得!
他们这些做师尊的,他们中没几个人能达到太上仙尊这个高度。
这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弟子必须都来学习,感悟。
“端木仙尊?您……?”
柳真人戳了戳坐在角落里昏昏欲睡的端木仙尊。之前他还装装样子坐在中间位置,后来直接缩到了角落里。
也不知道这个人明明不收弟子还来这里坐着干嘛……
“嗯?柳真人,你是想找我喝酒吗?”
柳真人忍住不翻白眼。
他把刚才发生的又给端木仙尊讲上了一遍。
“那咋啦?”
“你……我……”柳真人无语。
罢了,罢了,好人做到底。
“您可以让您弟子来观摩学习一番,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要学习你怎么不把弟子塞进去跟着。”
……
不气,不气!
柳真人再次耐心地挤出个笑脸。
“您可以先发传讯符跟他们说上一声。”
“哦,好吧。”端木仙尊照做。
他大弟子司恒每天在他耳根子面前念人情世故,事实证明,他学的不错。
齐云溪收到传讯符。
呵,这老头!刚才怎么说的?
齐云溪是被端木仙尊赶走的。端木仙尊嫌他碍事,嫌他话多,嫌他挡着他喝酒睡觉。
要不是人多,他绝对得死皮赖脸跟在师尊身旁。
他要是敢当着这么多人撒泼,回来得被大师兄活生生打死。什么都能坏(包括他),但房宿峰的名声不能坏。
但是这样也不妥……阮兰兰,蔡舒予都盯着绵绵小师妹。而且说不准还会有隐藏竞争对手。
他得想想办法……不是说什么先下手为强,第二关不行,那他得第三关去见见面,刷刷好感。
阮墨墨真的比石头还硬,油盐不进,不然他第一关就能见到小师妹了。
公子哥也拔剑了。
他再不拔他得被鬼活生生撕了。
妈的。
他手腕轻转,挽出一个漂亮剑花,率先朝着一只张牙舞爪扑来的鬼刺去,动作行云流水,尽显娴熟剑术。
他使的剑法是家族的。
从小学习,很是熟练。
剑势不停,脚步一错,欺身而上,长剑化作一道道银芒,从不同角度刺向鬼,每一次出剑都带着呼呼风声。
鬼群丝毫不惧,攻势愈发猛烈。
它们龇牙咧嘴,发出尖锐嘶吼,前赴后继地冲向王超前。
而他旁边的小弟,包括那个小乞丐,已陷入了水深火热,他们都快被撕了。
一只鬼趁着王超前收剑回防的间隙,猛地从侧面扑来。
王超前反应迅速,侧身一闪,同时挥剑横斩,堪堪逼退这只鬼。
但更多的鬼围了上来,将王超前困在中间。
操!要死了!
王超前环视一圈,思考着应对策略……
黑水河暗处的虚影忍不住笑了笑,小家伙们,好戏才刚刚开始……要是提前告诉你们死不了,那岂不是太无趣了……生活就是需要些刺激。
虚影食指一抬,随机一指。
转瞬之间,唢呐声陡然一转,原本阴森的音调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热烈欢腾的嫁娶之音。节奏明快的旋律快速奏响,音符急促地跳动着。
原本被阴森氛围笼罩的恐惧尚未消散,喜庆的唢呐声却强势闯入,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激烈碰撞 。
这越显欢快的嫁娶之音显得更发的萧条,脊背发凉,冷汗直冒。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将恐惧一寸寸地挤压进灵魂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