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开门,“楚大哥,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站在楚峥嵘旁边的大黑。
她恍然大悟,有些哭笑不得道:“原来大黑是去找你去了啊,我说它怎么突然跑了呢!”
大黑冲沈如意讨好的呜呜两声,狗脑袋蹭了蹭沈如意的手,然后摇着尾巴就跑进楚杰的房间看孩子去了。
“你要出门?”楚峥嵘也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沈如意点点头,“三哥这么晚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
“走吧,我陪你去找他。”楚峥嵘道。
沈如意有些犹豫。
她知道去哪儿找三哥。
但如果让楚峥嵘跟她一起去,楚峥嵘就也会知道三哥在做什么。
上辈子她把三哥的事情告诉了陈建国,害三哥落得那么一个结局。
这辈子她不想冒任何的风险。
“你不想让我跟你一起去?”楚峥嵘很敏锐,一眼就看出了沈如意的心思。
沈如意点点头。
楚峥嵘唇角勾了勾,痞气中带了点恼火。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中间分开过一段时间,她在那段时间里嫁给了陈建国,之后也一直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但他以为这段时间,他们关系已经亲密很多了。
却没想到,她到现在仍然不信任他。
沈国强都已经直接告诉他他在做什么事了,她对他的信任居然还比不上沈国强对他的信任。
楚峥嵘很快就把心里那股情绪压了下去。
不过他还是冷嘲的轻笑了一声,“你们兄妹俩胆子那么大,什么地方都敢去,什么钱都敢赚。倒是还都不算笨,知道这种事情要保密。”
沈如意有些震惊的看向楚峥嵘,“你知道了?”
楚峥嵘掀了掀眼皮,看向她带了些冷意的痞笑一下,“你三哥跟我说过。”
沈如意:……
她还真不知道三哥已经跟楚峥嵘说了。
这样一整,倒显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信任楚峥嵘了。
楚峥嵘说完,直接跨坐上了自行车,招呼她,“上车。”
沈如意摸了摸鼻子,默默的朝楚峥嵘的自行车走去。
正好这时,黑暗中一辆自行车显现了出来,“咦,峥嵘哥,小妹,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儿?”
楚峥嵘:……
他掀起眼皮,眼神里带了些冷厉的看了沈国强一眼。
这沈国强……
这么早回来干嘛?
不知道等他和沈如意去找他再回来吗?
一点都不懂事!
沈如意赶紧从楚峥嵘的自行车上溜了下去。
“三哥,你回来了。我们正打算去找你。”
沈国强不在意的“嗨”一声,“找我干什么?我一个大男人,也出不了事。
以后我回来晚了,你就自己早点睡,不用担心我。”
沈如意有些话想提醒三哥。
但现在楚峥嵘在,她也不好说,就转头对楚峥嵘说道:“楚大哥,谢谢你这么晚过来帮忙。现在三哥回来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楚峥嵘又冷厉的扫了沈国强一眼,才声音里不带感情的应道:“好。”
随后,他蹬着自行车直接走了。
沈国强看着他融入夜色中的背影,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问沈如意,“小妹,你惹到峥嵘哥了啊?”
沈如意迷茫的摇摇头,说,“没有啊。”
然后她把她原本想让大黑在家看孩子,她自己去找他,结果大黑却跑去把楚峥嵘叫来了的事情说了。
“这样啊——”沈国强心有余悸,“你没惹他,他刚才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
沈如意:“可怕吗?我怎么没发现?”
“可能是他们当兵的,在战场上练出气势来了,眼神都可怕吧!”沈如意解释道。
沈国强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没再多说什么,先跟沈如意进屋。
沈如意进屋后,就问了沈国强愿不愿意换一个市场做生意。
沈国强乍听到沈如意这话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换一个市场?”
沈如意早已经想好了理由,说道:“三哥,我觉得那边市场离我们现在这边太远了,你如果要过去,每天路程太远了,挺累的。而且早出晚归也不太安全。
我之前给东边自由市场的老大看过病,我介绍你们认识,你在东边自由市场活动也近一些。”
“嗨!”沈国强一脸不在意的道:“我当是什么事呢!
小妹,你哥是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距离远这个问题,哥也想过了。这两天老大那边已经在帮我搞自行车了,等搞到了自行车,距离就不是问题了。
对了,从咱们这儿到军区医院那边走路也不算近,到时候哥也给你搞一辆二六式,你去上班就方便了。”
沈如意:……
她有些无奈,但她现在找的这个借口确实不够有说服力。
只能后面再想想办法,看怎么能说服三哥。
沈国强也看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觉得妹妹一心为他着想,他却直接拒绝,辜负了妹妹的一番好意,不太好。
就又解释道:“小妹,自由市场上的水深得很。虽然你给东边自由市场的老大看过病,但你介绍我过去,人家不一定乐意。
而且,我现在在这边挺好的,老大很器重我,挣钱也比别人容易一些。”
沈如意点点头,嘱咐三哥早点休息。
沈如意下午睡觉的时候,完全没做梦。
晚上,却是一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梦境。
梦里,她得知三哥被抓的消息,去求陈建国,陈建国说:“你三哥目无王法,违法乱纪,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死有余辜,别说我没能力帮他,就算我有那个能力,也不会帮!”
沈如意站在刑场外,看见三哥头上套着黑袋子站在刑场上。
子弹飞速旋转着穿透她的眉心。
“不要——”那一瞬间,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好不容易撕心裂肺的喊出声之后,人也惊醒过来。
她这才发现,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裳,她嗓子也干得厉害。
她起床,灌了满满一搪瓷缸子的凉茶水,这才稍微缓了过来。
她不知道这个梦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但她现在回忆起来,只觉得这个梦比她上辈子的亲身经历都还要真实。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真的得想办法,早点让三哥换个地方,或者是直接不干了。
或许她应该去找找袁野。
不过今天是没时间了。
她得先去找楚峥嵘,把那些照片拿到后,去找陈建国,结束这段上辈子束缚了她一辈子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