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怒不可遏,御案上的奏折纷飞,仿佛被他心中的怒火点燃。
书铺的关闭,不仅打乱了他的科举政令,更是将长安城的读书人推入了层层迷雾之中。
御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他紧锁的眉头和阴沉的面庞。
长孙无忌见状,连忙上前劝慰:“陛下息怒!此事定有蹊跷,臣立刻派人去查明真相!”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急切,但更多的是无奈。
作为朝中重臣,他深知事情的复杂性,尤其是此次事件的背后,牵扯到的正是他与陇西李氏的密切关系。
李世民冷冷地瞥了长孙无忌一眼,愤懑道:
“朕怎会不知此事有蹊跷?长孙无忌,你与陇西李氏的关系,朕心里有数。他们此次行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长孙无忌脸色一变,垂首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解释道:
“陛下明鉴,微臣绝无半点私心。但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这时,魏征和秦琼闻讯赶来。
魏征一见御书房内的局势,立刻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沉声道:
“陛下,此等局面,若不及时解决,恐会引起更大混乱。”
秦琼则义愤填膺,眼中闪烁着怒火,拳头紧握,大声说道:
“陛下,这些世家大族真是欺人太甚!不如让微臣带兵砸了这些书铺,为民除害!”
李世民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否定了秦琼的提议:
“秦琼,你的心思朕知道,但此乃朝廷颜面,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不仅会令百姓心生猜疑,更会损害朝廷的公信力。”
长孙无忌见状,点头附和:“陛下所言极是。此等手段虽一时痛快,却非长久之计。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出解决之法,而非草率行事。”
李世民沉思片刻,目光扫过在场的大臣们,沉声道:“魏爱卿,你有何见解?”
“陛下,臣以为,如今之计,唯有……暂缓科举。”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震得众人心头一颤。
秦琼瞪大了双眼,粗声反驳:“暂缓?这岂不是向那些世家低头?”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内心如同翻江倒海般挣扎。
他深知科举的重要性,但眼下这局面,似乎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李世民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烛火跳动,映照着每个人脸上复杂的神色。
魏征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秦琼的脸上写满了不甘,长孙无忌的脸上则充满了纠结。
良久,李世民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良策?”
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期盼,扫过众人,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沉默。
长孙无忌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
“唉……”
李世民长叹一声,挥了挥手,无力地说道:
“罢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诸位爱卿都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议。”
众人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御书房。
秦琼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长孙无忌的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无力地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宫门。
魏征的眉头紧锁,目光深邃,他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寂静的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光辉洒在大地上,却照不亮人心中的迷茫和无奈。
御书房内,李世民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久久不语。
“砰!”
李世民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他猛地一拳头砸在书桌上,桌上的文书和笔砚被震得四散开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书桌的木板在这一击之下裂开了几道细缝,仿佛在诉说着他心中的愤懑与无奈。
他的拳头紧紧握着,青筋暴起,脸上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咬紧牙关,目露凶光,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和不甘都寓于这一拳之中。
“这些世家,真是欺人太甚!”
李世民的声音低沉而愤怒,仿佛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咆哮。
书房内的烛火在这一声怒吼中摇曳不定,映照出他紧锁的眉头和紧闭的双唇。
他回头望向窗外,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黑暗。
一阵冷风吹过,带着一丝寒意,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与此同时,长安城外的一座豪宅内,陇西李氏家主正与几位家族长辈和家主聚在一起,笑声和欢呼声在府邸内回荡。
房间里点着精美的琉璃灯,柔和的光线洒在各个角落,让整个空间显得格外温暖。
李氏家主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他端起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中闪烁着狡黠和自得。
“如今长安城中的书铺全部关闭,这些世家子弟和寒门学子拿什么读书?”
李氏家主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语气中充满了自傲。
他环视四周,看着众位长辈和家主们的赞美眼神,更加得意忘形。
“家主英明,这一招封书真是一箭双雕!”
一位家主拍手称好,脸上满是钦佩之色。
他的话语在房间里回荡,让李氏家主的笑容更加灿烂。
“是啊,家主这一手,不仅削弱了寒门子弟的士气,还让朝廷的科举政策无法顺利实施。哈哈,这天下的人,拿什么去读书,去参加科举?”另一位长辈附和道,目光中透出一丝的幸灾乐祸。
众人的笑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李氏家主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朗声道:
“诸位,今日这一局我们赢了。但胜不骄,败不馁。接下来,我们还需更加谨慎,小心为上。”
酒杯相碰,清脆的碰撞声在房间里回荡。
李氏家主的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意味。
他嘴角微翘,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的一切。
“郑家,也不过如此……”他低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
夜幕低垂,郑家府邸的书房内,檀香袅袅升起,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营造出一种肃穆的气氛。
郑元洲端坐在梨花木椅上,手中捻着一串佛珠,一下一下地拨动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的儿子郑致远站在他的面前,面色凝重,
“致远,你可知此次长安城书铺尽数关闭,不仅仅是陇西李氏一家在背后推动?”
郑元洲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饱经沧桑的古钟,每一个字都带着岁月的沉淀。
郑致远剑眉微蹙,感受着父亲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恭敬地回答道:“父亲,孩儿愚钝,还请父亲明示。”
郑元洲放下手中的佛珠,抬眼看向郑致远,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一切。
“此事,也有我郑家的默许。”
郑致远闻言,顿时一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父亲,这……这是为何?我郑家一向以诗书传家,怎会做出此等……”
郑元洲摆了摆手,打断了郑致远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
“致远,你还年轻,很多事情看不透彻。你要明白,世家大族与天下百姓,终究是对立的。”
“对立?”
郑致远喃喃自语,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无法理解,为何要将天下百姓视为对立面。
郑元洲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科举取士,看似为天下寒门子弟提供了上升的渠道,实则是在动摇我们世家大族的根基。
一旦寒门子弟通过科举进入朝堂,势必会挑战我们的权威,分割我们的利益。所以,我们必须阻止科举的顺利进行。
寒门学子一旦走投无路,就只能去殿下那边搏一番前程,这也是殿下所期望的。”
郑致远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世家大族应该胸怀天下,造福百姓,而不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而与百姓为敌。
“可是父亲……”郑致远试图辩解,却被郑元洲再次打断。
“不必多说。”
郑元洲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只需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耀和传承。这天下的资源是有限的,给百姓多了,我们自然就少了。”
郑致远沉默了,他无法反驳父亲的话,因为他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
但他内心深处,却始终无法认同这种做法。
他想起自己曾经偷偷将家中的猪肉分给城中的贫苦百姓,父亲虽然知晓此事,却也并未严厉责罚,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难道,父亲的心中也并非完全认同世家与百姓的对立吗?
这时,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郑元洲听完,脸色微变,
“爹,可是出了什么事?” 郑致远询问道。
“我让底下人把猪肉的腌制方法泄露出去了,而且还在大肆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