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就连身旁的瑞鹤和明石都不由得一惊,而长门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她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此刻正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之色一闪而过。
一旁的大和紧紧地盯着长门前辈,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见长门依然像之前那般沉默不语,她忍不住再次开口催促道:“长门前辈,请告诉我真相吧!我们不能再这样盲目地走下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这时候,长门的脑海中顿时回想起了不久前陆奥,江风的话——“....这跟以前的姐姐不一样啊...”——“长门大人,如果发动战争,双方都会有很多伤亡,这真的值得吗?”以及刚刚三笠前辈与大和的话....她恍然惊觉,不知何时开始,自己似乎已经渐渐偏离了最初的道路,变成了那个曾经令她无比厌恶和反感的模样。
她想到了之前与测试者签订契约,即是在她和赤城,三笠等重樱原型舰娘,对重樱高层人类进行炮决之后的时候发生的。
——“哎呀,居然被你发现了吗?”
——“事已至此,吾已经对他们进行了炮决,现在的重樱将会是第一个由舰娘引领的国家,吾相信这样对重樱人民是好的,所以吾就这么做了,而吾已经明白,吾守护得绝不是那些蛀虫。”
——“啧啧,好吧,对自己的‘创造者’,是真够狠的,你们重樱的传统以下犯上,可真有趣。”
——“所以...汝一个人来,作为塞壬高位个体之一,擅闯重樱神社,是要接着打吗?重樱,以及碧蓝航线,随时奉陪。”
——“不不不,我可没这个意思,继续打会影响到我们的实验,或者...影响下一步的实验,所以..我们跟你开个价,啊不...应该叫做,拟定一份契约?”
——“什么契约?”
——“呵呵呵...一份你绝对不会拒绝的契约。”
.....
——“好,十分正确的选择,这不正是你想要得吗?这将会给重樱带来和平安稳!哈哈哈.....我们塞壬最重视的就是说到做到,不会像那些人类一样玩什么文字游戏,毕竟那份契约写得很直白了。”
“长门前辈!长门前辈!”大和看出了长门的内心挣扎,她微微俯身把手搭在长门的肩膀上,而大和的呼喊让长门收回飘远的思绪,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与大和交汇在一起,随即缓缓说道“翔鹤的那件事,吾其实有办法,即是借助重樱的御神木的力量,应该可以压制住那些诡异的力量,这样明石就毫无顾忌地可以使用维修技能了。”
大和听到长门的话,双手不禁离开了长门的肩膀,转而微微握拳,然而这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很快就被她强行抑制住了,双拳也在眨眼之间再度松开。
大和的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个念头,暗自思忖道:“长门前辈怎么突然就转移话题了呢?就差一点,心中想要将事情全盘托出的啊,但为何却欲言又止?难道是因为存在某种特殊的限制,导致她无法说出口?亦或是这里不是说这件事的地方?……长门前辈是在暗示到重樱的重地——御神木那里谈么?”
然而,大和不知道的是,实际上,长门还有至关重要的后半段话语尚未吐露出来.....长门的内心当中已经有了觉悟,心中默默自语道
“无论如何,所有的这一切都源自于我当初所签署的那一份契约,当重樱悍然发动对珍珠港的偷袭之时,我们便已然踏上了一条绝无退路的不归之路。
此后,必将有无尽的鲜活生命如流星般陨落,众多无辜的灵魂也将就此消散,重新坠入轮回的深渊。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我,理应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起罪责与惩罚,待前往御神木妥善处理好翔鹤的事情之后……我会将自身再度封禁于御神木下方的结界之中,从此与世隔绝,以赎清我所犯下的深重罪孽,迎接那些灵魂的指责也好,谩骂也罢。”
“喵!要是能够借助御神木强大的力量,翔鹤的难题,我起码有着八成的胜算可以搞定呢喵!”这时候,明石立即说道,她作为维修舰舰娘,但是至少是一位原型舰娘,她当然知道舰体记忆当中,那重樱偷袭白鹰的珍珠港,是什么结果,以及大和所说的重蹈覆辙,她也明白。
但是,现在的要紧事不是应该解决翔鹤的问题吗?既然长门大人已经提出了这件事了,那可是重樱的守护神树——御神木啊,尽管她日常所接触的重樱民众和重樱人类指挥官之中,有相当大一部分都叫它另外一个名字——神樱树,这两个名称都正确,毕竟御神木的本质来说就是更大更高有神性的樱花树。
听到这里,一旁的瑞鹤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之情,赶忙高声喊道:“那咱们还等什么呀?赶紧立刻动身出发吧!刚好还趁着夜色,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和与长门听闻瑞鹤的话,对视一眼后,彼此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瑞鹤的看法。随后,长门轻启朱唇,用轻柔但坚定的声音说道“行,那就跟吾来吧,毕竟要动用御神木,还是需要吾的,作为重樱的神子,得负责与之沟通。”
明石听闻不禁惊讶地说道“喵?!莫非长门大人已经卸任重樱旗舰一职了吗?大和的武装已经完善了喵?”
面对明石的疑问,长门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她急忙改口说道“秘密交接的,没有多少人知道大和的武装已经完善了,除了...在场各位之外,也就还有赤城,加贺知道了。”
“翔鹤姐……你还能撑住吗?”此时,瑞鹤心急如焚地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了翔鹤,就在刚刚发生的一连串事当中,翔鹤为了节省体力,始终静静在一旁聆听着众人的交谈,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然而,一种奇怪的直觉却涌上心头——她总觉得长门大人似乎有意隐瞒了某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当翔鹤听到妹妹关切的问候时,她缓缓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用极其微弱且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没……没事,我感觉……它们还算安静。”话虽如此,但只有翔鹤自己心里清楚,此刻的平静不过只是暂时的假象罢了。
她艰难地将目光移向自己的舰装,只见那漆黑的物质犹如活物一般仍在不停地蠕动着。
那种诡异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而旁人无从知晓的是,实际上翔鹤此时此刻所承受的痛苦简直如同千万只蚂蚁同时啃噬着她的身躯一般,钻心地刺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但即便如此,为了避免让亲爱的妹妹感到担忧和害怕,翔鹤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硬是一声不吭。
“好,姐姐,那我们就走吧,慢一点的话也没事。”瑞鹤眼中满是心疼,那眼泪早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姊妹舰,姊妹舰,其之间的感情是最纯粹的。翔鹤之前总是把“保护妹妹这可是姐姐的权利”挂在嘴边,面对前辈虽然总是阴阳怪气,但是也仅仅是对前辈们“像笨蛋一样”的沉没无去释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