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懂的,罪名几乎是坐实了。
夏晋东只觉得愧对小妹的信任,厂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是因为他的枕边人。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夏荷和夏父的眼睛。
陈圆贞见他们没人开口,隐约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夏荷,你还不知道吧,首都食品厂已经收到蛋卷方子,不日就会开工上架和你竞争,你不会以为你能斗得过三大厂吧?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她一股脑将内心中的不甘与恨意发泄出来,企图在夏荷脸上看到震惊和慌乱。
然而,夏荷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的神色。
甚至带有一丝怜悯。
吃瓜群众从她的话语中嗅出一丝古怪。
什么叫做首都食品厂收到了蛋卷方子?蛋卷不是他们桔城食品厂今年开年的主打糕点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拉着夏厂长问道:“厂长,咱们把方子卖给首都食品厂了?”
也有人不认同:“首都食品厂今天不是才派人来学过咱们小夏师傅的手艺吗?我记得那个人走的时候,咱们蛋卷锅都还没做好吧。”
“陈嫂子,你怎么知道首都食品厂收到了蛋卷方子?”
面对众人的逼问,陈圆贞心虚得后退两步。
她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
罗家一家人也在看热闹的人群当中,罗谷秀大胆猜测道:“不会是你偷了方子寄给人家吧?”
吃瓜群众的目光全部变得不善起来,一双双眼睛犹如利刃紧紧盯着陈圆贞。
陈圆贞死咬住嘴唇,求助似的看向身边的男人。
夏晋东执意离婚是一方面,但也不想家丑外扬。
直接把陈圆贞拽进屋里,夏父,夏荷和魏向柏紧随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关上了门。
罗谷秀跺了跺脚:“要真是她偷了厂子的方子,胳膊肘外拐,那我也支持夏大哥离婚!”
罗母严肃地拍了下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回走。
夏家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所有人面色凝重地散开。
屋内,只有陈圆贞偶尔发出抽泣的声音。
夏晋东被她烦得头痛:“你哭够了没?”
陈圆贞收了声,还是不习惯夏晋东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立即扑过去抓着他的衣襟大喊:“我不离婚!我们离开食品厂好不好,咱们一家三口以后去别的地方生活!”
她知道自己在食品厂是待不下去了,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到时候千夫所指,她也没脸出现在大家面前。
现在就只能赌,赌夏晋东对她的爱。
夏晋东对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一字一顿地开口:“我和你之间没有以后,你要是不愿意离婚,我会从宿舍搬出去。”
“搬?你搬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夏晋东受不了她的歇斯底里:“我有手艺,搬去哪里都饿不死,但是咱俩永远不可能了。”
“你不是一直嫌弃我吗?夏旺以后跟着我,也不妨碍你找其他人。”
夏晋东沉声道:“旺旺,爸爸和妈妈要离婚了,你想跟着谁?”
六岁的夏旺已经从大人的只言片语中懂得了事情的起末,他自然是不愿意跟着随时爱‘发疯’的妈妈,可又觉得她很可怜。
夏晋东劝道:“你要是跟着妈妈,爸爸会离开这里,以后每个月会给你寄生活费,一直到你成年。”
陈圆贞立刻把夏旺搂在怀里,使劲地摇晃他:“儿子,跟着妈妈啊!妈妈答应你,以后经常给你买零食和肉吃!”
夏旺皱着眉头挣开她的怀抱,一步一步朝后退,语气坚定:“我跟着爸爸。”
陈圆贞脸色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了夏旺一巴掌。
魏向柏眼疾手快,拎着夏旺的衣领往后一提,但他的脸上还是被指甲划出几道印子。
“陈圆贞!”夏晋东怒不可遏,“你真是疯了!”
陈圆贞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一屋子人,莫名冷笑几声。
“好啊,你们不愧是一家人,连我的儿子也要把我赶走,我还活在这世上干什么,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她就要拿头去撞墙。
巴掌之后大家也有所防备,夏晋东抱着她要往前冲的腰,喝道:“你闹够了没有!”
夏荷只觉得这嫂子戏太多。
怕是忘了,屋内还有一名公安。
“向柏,偷窃厂子机密,泄露给其他食品厂,是什么罪?”
魏向柏立刻反应过来,配合道:“泄露重要机密,情节严重者,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实际上,这一条例是指泄露国家机密者,魏向柏搬用过来也是想探探陈圆贞的虚实。
果然陈圆贞瞪大了眼睛,吓得不轻,回头看着魏向柏,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蹲七年篱笆子,她怎么能接受的了!
“陈圆贞同志,若是你交出同伙名单,也可以酌情减轻对你的惩罚。”
这下陈圆贞也管不了别人了。
偷了个方子,不仅要离婚,背上骂名,还得被逮捕拘留,陈圆贞怎么可能容忍她的‘合伙人’逍遥法外。
“我说,我说......”陈圆贞挣开夏晋东的桎梏,去屋内拿出几封信,交给了魏向柏。
“这是季依芸不久前给我写的信,只要我帮她这个忙,她承诺给夏晋东在首都安排一个工作。”
她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苦笑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夏荷研发了那么多方子,我以为弄掉一个并不影响什么。”
为了不蹲篱笆,她态度突然变得良好,想上前去握住夏荷的手,却被后者躲开。
“夏荷,嫂子是瞎了眼才会相信季依芸,你放心,蛋卷锅的图纸我还没寄出去,晋东说了,单凭蛋卷的方子是做不出来好吃的蛋卷的,你让妹夫放了我好不好?”陈圆贞央求道。
夏荷不为所动,反问道:“你只是厂里员工的家属,平时并不会去车间,那蛋卷的方子,你到底是怎么弄来的?”
陈圆贞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眼神躲闪开了只看着地上:“是我趁你们下班了,晚上去偷的。”
“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