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府被烧没了,就剩个前院和大门。
回到府里看着弩车的碎渣,心里如何怒,谢欢颜不清楚。
不过太后却实打实的生气。
这么多年,在季池晏刚登基的时候,她就将户部尚书换成了自己人。
又把这国库的钥匙。
本来一切都很好,自从季池晏这狼崽子开始长大,能独当一面后,国库几乎就是不进只出。
各地收来的税赋,都被季池晏直接送到边关和朝臣手中。
那国库就像是个摆设,愣是让季池晏将死局盘活了。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朝臣都盯着朝廷国库,总不能国库不出银子修朱雀街。
那可是景国宫门前的门面!
“来人,去让荣王吃些教训。”
太后咬牙:“不让荣王的人出出血,难平哀家的怒气。”
朝堂上的事,谢欢颜不需要怎么费心。
拿出挑拨的功夫,加上祝婉婉教了几句茶言茶语,就将荣王和太后挑拨的王不见王,天天吵做一团。
荣王一次两次后也看明白了。
这两拨人相争,最后得利的全是皇上。
他倒是有心阻止,可惜,他一说什么,朝臣的目光看着他就颇为不赞同。
就连原本站在他这边的朝臣,现在也开始中立了。
好像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一样。
荣王低垂着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形势逆转的呢?
是黄河决堤?
还是行宫那场不成功的刺杀?
朝堂上的事不用谢欢颜费心,倒是后宫季池晏让她忧心不已。
“呕~”
季池晏开始了孕吐。
“红烧鸭掌?”
谢欢颜和祝婉婉看着季池晏坐在榻上,不断抱着痰盂猛吐,小心翼翼地报菜名。
“呕~”
懂了,这是换的意思。
“翡翠白玉……”
“呕~”
“爆炒凤舌?”
“呕~”
谢欢颜和祝婉婉人麻了。
“这不吃不喝也不是个事啊!”
哪知道话落,季池晏又开始干呕。
“得。这次……这个字都不能说了。”
祝婉婉叹了口气。
“依我看,还是我给他针灸算了……”
“不行!”
季池晏双目猩红,眼里都是眼泪,鼻头通红,看起来格外的可怜:“不行。”
谢欢颜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就听他继续道。
“还是我重开吧!这个孩子现在挑食,重开,换一个!”
孕吐的生活一直到季池晏快五个月才结束,而他的肚子越来越大。
谢欢颜每日在朝堂上不是提拔荣王的人,让太后和荣王心里都憋气。
就是提拔太后的人,让荣王继续生闷气。
如今朱雀街已经重新盖好,但盖好后的朱雀街,却少了荣王的弩车。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谢欢颜摇头晃脑的看着季池晏的肚子,默默对着鼓起的肚子背着三字经。
“是不是吃的太多了?”
她有些忧心:“我嫂子们怀孕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大啊。”
谁家怀五个月就和要临盆似的。
要不是有敬事房的记录在,还有太医院的脉案,恐怕宫里流言蜚语都能淹了季池晏。
“可惜,这没有电,要不然就能看看到底孩子什么情况。”
祝婉婉也有些担心:“太医上次说可能是双胎。”
“双胎?”
谢欢颜眼前一亮,随即又一脸担忧地看着脸已经有些发圆的季池晏。
“你能行么?听说生孩子就是一条腿迈进鬼门关,这两个孩子,你岂不是两条腿都迈进去了?”
季池晏伸出微微有些肿胀的手,轻轻拍了拍谢欢颜。
“胡说什么呢!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他低头,看着隆起的肚子,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的动静,眼里隐约透着慈爱。
“我有重置,怕什么?”
殊不知这话一说出来,谢欢颜和祝婉婉齐齐打了个寒战。
太恐怖了。
生一次孩子,就能要了人半条命。
要是再多来几次,岂不是季池晏要疯?
想到之前季池晏孕吐拿会,天天吐完眼含热泪就要挥刀自刎。
全靠谢欢颜和祝婉婉给他拦下来了。
就这,还怕什么?
“你行不行啊?我听我娘和嫂子说生孩子可难了。”
谢欢颜咽了咽口水,想到年幼时给她留下浓重心理阴影的画面。
“那一盆盆血水往外倒。”
祝婉婉虽说上辈子不是妇产科的,但好歹也见过一两次生孩子。
“血没有那么多,你不用担心。”
她看着季池晏:“但是那可是十级疼痛啊。”
“十级疼痛?”
“十级疼痛?”
见谢欢颜和季池晏都不解的看着她。
她便科普道:“刀伤是五级疼痛,凌迟就是十级疼痛,断手断脚。”
听祝婉婉这么一说,谢欢颜脸色顿时刷白。
“你行不行啊,季池晏,你能不能行啊?”
她有些担忧:“你可别出事啊。”
谢欢颜都无法想象,自己站在宫门外等着季池晏,结果一眨眼又回到了行宫。
又要重新反复过这段日子。
而且最糟的,是不知道要重复几次?
“嗤,朕什么苦没受过?会怕这么?”
季池晏摸了摸小腹,胸有成竹。
如果谢欢颜没见到他豁然惨白的脸和眼里的担忧,恐怕就信了。
祝婉婉还想要说什么,谢欢颜拉了拉她,微微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再说也没有什么用。
总不能现在把孩子掏出来,不怀了。
谢欢颜伸出手,轻轻贴在季池晏隆起的腹部上,感受里面的动静。
只希望,这里有儿子。
虽然她以后想要女子也能做官,也能科举。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目前,只有儿子,才能让朝臣看到太子,才会支持他们。
夜晚的时候,季池晏睡在床上,谢欢颜和祝婉婉睡在地上,打着地铺。
“等他生孩子的时候,我进去帮他。”
祝婉婉小声道:“我以前有过接生的经验。”
“这行么?”
谢欢颜有些怀疑季池晏的性子:“他连洗澡都不想让你帮,哪怕你们用的都是女人的身体。”
“没事,医者眼中无男女。”
祝婉婉叹了口气:“我明天就和他好好说说。”
两人说着话,就听床榻上季池晏小声的哼哼声响起。
谢欢颜和祝婉婉也顾不上说话,轻车熟路的蹦起来,给季池晏捏抽筋的腿缓解他的疼痛。
“这多胞胎,肯定要早产。”
祝婉婉掰着手指头算着时间:“正好明年天热前生孩子。”
谢欢颜看了眼再次睡熟的季池晏,给他掖了掖被子。
“到他生孩子之前,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剧情节点。”
她轻轻站起身,不想惊醒季池晏:“总不好让他生孩子真出了什么危险,再重新怀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