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安的小手刚触到壁画边缘,整面墙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闷响。林小满本能地护住孩子后退三步,怀里的奶瓶摔在地上,乳白色液体顺着青砖缝隙渗入地下。
\"妈妈看!\"三岁孩童指着墙上浮现的暗红色纹路,那些线条像血管般从壁画里凸出来。林小满摸出陆翊留下的青铜戒指,戒面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这是她第七次夜探仁心堂纪念馆,青铜器展柜后的暗门终于现形。
空气里浮动着当归混合着腐木的气息。林小满将孩子背在胸前,单手举着微型手电筒钻进暗道。铁锈味突然浓得呛人,她摸到石壁上的青铜油灯,灯座残留的灯油竟还是温热的。
\"有人来过。\"她咬开战术腰带上的荧光棒,碧绿幽光映出满地杂沓脚印。怀中的孩子突然挣扎起来,小手拼命拍打她肩胛骨:\"爸爸!爸爸在墙上!\"
斑驳墙面上,二十八幅泛黄画像如同悬在空中的灵幡。从民国长衫到现代西装,每一对新人颈间都戴着同样的银质长命锁。最后那幅结婚照上的男人微微侧头,陆翊眼尾那颗痣的位置分毫不差。
\"别碰!\"林小满抓住孩子伸向画像的手。指甲划过相框的瞬间,玻璃表面突然渗出暗红液体,在荧光里凝成四个血字——血祭重启。
怀里的奶娃娃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在空中抓挠:\"叔叔说,要妈妈的血......\"林小满浑身血液凝固。三个月前孩子突然会背《本草纲目》,她早该想到是那些人动了手脚。
暗格里的羊皮纸残页正在自燃,火苗窜起的瞬间显出血色篆文。林小满扯开急救包,将生理盐水泼向火焰。焦黑的残页上,\"药人计划\"四个字像蜈蚣般扭曲着爬满纸面。
\"闭气!\"她扯下围巾捂住孩子的口鼻。通风口突然喷出墨绿色毒雾,那些雾气仿佛有生命的藤蔓,顺着她的战术靴往上缠。背上的奶娃娃开始剧烈咳嗽,小脸涨得通红。
林小满抡起消防斧砸向青铜油灯。当啷一声,灯座裂开露出微型喷火装置,窜出的火舌瞬间点燃毒雾。她在烈焰中翻滚着撞开侧门,后颈突然触到冰凉的金属——通风管道内壁刻着新鲜划痕:LY在此绝笔。
\"妈妈疼......\"孩子扯开她的衣领,肉乎乎的小手按在锁骨处的烧伤上。诡异的是,那些水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林小满颤抖着摸出体温计,电子屏显示36.5c的绿光刺得她眼眶生疼。
管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像是有人踩着老式缝纫机在赶工。林小满摸到战术包里的手术刀,刀刃在管壁划出火星。前方透进的天光里,半张烧焦的婚书卡在排气扇叶片间,泛黄的纸页上指纹印鲜红如血。
\"抓住!\"头顶突然垂下登山绳,陈谨言的脸在井口忽明忽暗。林小满反手将孩子绑在背上,指尖触到对方掌心时突然缩回——这个说陆翊已死七次的男人,体温冷得像停尸房的金属台。
井壁青苔簌簌掉落,刻满\"36.5c\"符号的石板开始渗水。林小满蹬着凸起的砖缝往上攀,怀里的孩子突然指着水下尖叫:\"爸爸的眼睛!\"
浑浊的井底泛起血泡,半张浮肿的脸贴着玻璃面罩快速掠过。林小满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当她终于抓住井沿时,陈谨言的枪口正对着孩子的太阳穴。
\"药碾给我。\"男人撕开白大褂,胸口文着的数字28正在渗血,\"或者让这小东西当第二十九个祭品。\"
林念安突然咯咯笑起来,奶声奶气地背诵:\"当归二钱,附子......\"陈谨言的表情瞬间扭曲,握枪的手剧烈颤抖。林小满趁机将战术包砸向对方面门,包里的青铜药碾滚落井中,与井底传来的爆炸声同时响起。
冲天火光里,二十八盏长明灯在纪念馆四周次第亮起。林小满抱着孩子滚进灌木丛,掌心被碎石割得鲜血淋漓。怀中的奶娃娃吮着手指呢喃:\"爸爸说...下次玩捉迷藏......\"
远处消防车的鸣笛声中,烧焦的婚书残页随风飘到脚边。林小满用染血的手指翻开残页,背面浮现出荧光字迹:当孩子会背《伤寒论》时,来老地方见我。
她的手按在还在渗血的伤口上,电子体温计发出\"滴\"的一声。液晶屏上的数字在36.5c与41c之间疯狂跳动,就像七年前手术室里的心跳监护仪。